“盼兒真是過獎了,我非神仙,也得留一條后路,方能確保萬全。這樣……”
說著,他示意趙盼兒靠近些,隨后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些什么話。
趙盼兒凝神靜聽,時而微微頷首,眼中光芒漸亮。
隨后,歐陽旭親自走到屋中石桌旁,那里擺放著文房四寶。
他提筆蘸墨,略一沉吟,便在兩張信箋上飛快書寫起來。
筆走龍蛇,字跡蒼勁有力。寫完后,他輕輕吹干墨跡,將兩封信仔細(xì)折疊好,轉(zhuǎn)身交給趙盼兒:
“盼兒,這兩封信你收好,貼身保管,如果,出現(xiàn)任何我預(yù)想之外的差錯,就按照我剛剛對你說的去做?!?/p>
趙盼兒顧盼神飛,眼眸流轉(zhuǎn)間已將所有叮囑記在心間。
她鄭重地伸出雙手接過信件,如同接過最重要的囑托:“嗯,我明白?!?/p>
這一回,趙盼兒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因為她聽了歐陽旭剛剛詳細(xì)說的策略和后手安排,對歐陽旭的周全謀劃更加放心,心中最后一絲陰霾也消散了。
歐陽旭又看了一眼屋外,夜色已深,館驛各處陸續(xù)亮起燈火。
他提醒趙盼兒:“接下來,該好生對引章、三娘她們說明情況了?!?/p>
“不能瞞著她們,但也要讓她們安心,不能讓她們跟著過度擔(dān)心?!?/p>
他頓了頓,特意囑咐,“尤其是引章,那丫頭是個暴脾氣,心直口快,若得知我被扣押,恐怕一怒之下會去欽差行轅鬧事,那樣反而會授人以柄,把事情弄得更糟?!?/p>
趙盼兒笑著點頭,表示明白:“你放心,我會安撫好她們?!?/p>
同時,她也敏銳地察覺到,歐陽旭在提及宋引章時,語氣中帶著一絲額外的關(guān)心和在意,她心中了然,并不點破。
……
過了一天。
安撫使周世宏和常平使李文翰兩人,在住處熬了一夜,終于炮制出了一份厚厚的、羅織著歐陽旭諸多“罪證”的文書。
其中包括“越權(quán)干政”、“煽動民變”、“收買人心”、“誹謗上官”等數(shù)條大罪。
每一條下面都附有“證人證言”和“物證”描述,雖漏洞百出,但乍看之下頗為唬人。
兩人屁顛屁顛地來到府衙,將文書呈交給尹楷瑞過目。
尹楷瑞坐在太師椅上,漫不經(jīng)心地翻看著,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他心知肚明這些“罪證”多半是捏造的,但他現(xiàn)在不在乎真假,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名正言順的由頭,來殺一殺歐陽旭的銳氣,打壓這個風(fēng)頭正勁的年輕御史。
反正有劉皇后在背后給他兜底,他根本不用怕事后追究。
“嗯,證據(jù)……倒是頗為詳實?!币鸷仙衔臅?,手指在案幾上敲了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既如此,就按律辦事吧?!?/p>
于是,他當(dāng)即點齊了一隊持械的衙役捕快,自己換上欽差官服,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館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