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長風(fēng)拱手說道:“得知?dú)W陽兄你要外出巡視,特意來送別,我聽聞不少你的傳聞,本想和歐陽兄促膝長談,卻未曾想你這么快就要外出巡視。”
說完,看著歐陽旭,欲言又止。
歐陽旭知道他想說的是得罪高家一事,也知他是一番好意,便也不急于這一時(shí)半會(huì),溫聲回道:
“杜兄,待來日我回京后,咱們?cè)僬勔膊贿t?!?/p>
特意和杜長風(fēng)閑敘一會(huì),方才告別。
臨別之際,杜長風(fēng)贈(zèng)他一副字畫:“此畫贈(zèng)送于你,預(yù)祝歐陽兄此去一路順風(fēng),馬到功成,早日歸來?!?/p>
歐陽旭鄭重接過畫,拱手答謝:“多謝杜兄贈(zèng)禮,待我回京,再請(qǐng)杜兄吃酒了,保重!”
說完,和杜長風(fēng)告別,帶著一行人出城而去。
汴河碼頭,早已有官船等候。
歐陽旭登上船頭,望著滔滔河水向南奔涌不息,心潮亦隨之澎湃不已。
船帆緩緩升起,順風(fēng)南下。
而就在歐陽旭乘坐的官船啟程后不久,另一艘看似普通的客舟也悄然離港,不遠(yuǎn)不近地綴在了后方。
在這客船艙內(nèi),一年輕男子臨窗獨(dú)坐。
見他身著玄色暗紋錦袍,腰束革帶,身形挺拔如松,面容冷峻異常,眉眼深邃如淵,周身散發(fā)著一種生人勿近的凜冽氣息。
尤其那雙眼睛,銳利如鷹隼,冰冷漠然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令人不寒而栗。
此人便是皇城司指揮使顧千帆,人稱‘活閻羅’。
他眺望遠(yuǎn)方,指尖無意識(shí)地輕叩著窗臺(tái),神情莫測(cè),似在思索著什么。
和歐陽旭一樣,顧千帆此行也是前往錢塘,也同樣為了那幅多方勢(shì)力角逐的《夜宴圖》。
水波蕩漾,兩艘船一前一后,破開碧水,同赴江南。
……
高家書房。
高鵠負(fù)手立于窗前,窗外,日頭高懸,光芒正盛,卻無法驅(qū)散他眼底潛藏的深沉與算計(jì)。
高府管家推門而入,步履輕悄,躬身低語:“老爺,歐陽旭已乘船離京,說是去巡視江南幾路?!?/p>
聽到通稟,高鵠緩緩轉(zhuǎn)過身,臉上波瀾不驚,喜怒難辨,唯有眼底閃過一絲極快的陰鷙之光。
踱步回到書案后,緩緩坐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黃花梨桌面,冷哼:
“哼…他以為離開京城,便能躲避風(fēng)頭?他讓高家、讓慧兒顏面掃地,豈是滾出京城便能一筆勾銷?”
管家面露疑惑:“可人已離京,天高皇帝遠(yuǎn),咱們的手,怕是難以伸得那么長……”
“蠢材!”高鵠輕嗤一聲,眼中閃爍著成竹在胸的陰險(xiǎn)光芒,仿佛一切盡在掌控之中。
“打蛇打七寸,歐陽旭的七寸,本就不在京城,而在錢塘,在那個(gè)叫趙盼兒的女人身上。”
管家聞言一愣,面露驚疑。
高鵠接著陰笑:“老夫早已安排人手,快馬加鞭趕往錢塘,算算日子,再過兩天,怕是已快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