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朋興心中早已冷笑連連,對柳甫的這番說辭極為不屑、嗤之以鼻。
他通過與歐陽旭的深入交談和細(xì)致觀察,早已認(rèn)定歐陽旭是難得的正人君子、棟梁之材。
不過,班朋興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反而微微挑眉,露出些許感興趣的神色,問道:
“哦?竟有此事?柳安撫可知他具體收受了莊都司多少銀兩?有何憑證?”
柳甫見班朋興追問,自以為得計,心中大喜過望,連忙趁熱打鐵,信口開河道:
“具體數(shù)目,莊都司未曾明言,但據(jù)下官所知,絕不下于這個數(shù)!”
他伸出兩根手指晃了晃,意指兩千兩,實則毫無事實依據(jù),純屬臆測。
“都是通過中間人,在夜間秘密送至其會館的,班大人若不信,可立即派人去查問莊都司,或者搜查歐陽旭的住處行李,必定能有所獲!”
他這是典型的無中生有、惡意構(gòu)陷,企圖引導(dǎo)班朋興去調(diào)查,從而拖延時間,甚至可能借此反咬歐陽旭一口,達(dá)到其不可告人的目的。
班朋興心中明鏡似的,知道這純屬惡意構(gòu)陷、子虛烏有之事,但他還是故作沉吟地點了點頭:
“若果真如此,那確實性質(zhì)惡劣、不堪容忍,班某記下了,會著人留意此事?!?/p>
他心中想的卻是,稍后需提醒歐陽旭,要更加注意言行細(xì)節(jié),千萬不能被這等小人抓住任何真正的把柄。
像莊安順等人之前送的“賠罪禮”,雖已妥善處理,但終究容易落人口實、授人以柄。
柳甫見班朋興似乎聽進去了,更加得意忘形,繼續(xù)不遺余力地詆毀:
“班大人明鑒!那歐陽旭何止貪財,更是好色無德之徒,您別看他身邊跟著幾個女子,看似家眷,實則……”
“哼,整日里攜美同游,流連于秦淮風(fēng)月之地,哪有一點朝廷御史的莊重體統(tǒng)?”
“我看他查案是假,借機攜美游玩、風(fēng)流快活才是真,如此無才無德之輩,其奏章所言,又如何能信?必然是夸大其詞、構(gòu)陷忠良??!”
班朋興聽著柳甫對歐陽旭私生活毫無根據(jù)的污蔑,心中厭惡更甚、鄙夷不已。
他已通過下屬回報,得知趙盼兒等人與歐陽旭的關(guān)系,也親眼見過他們的相處,那是真情實意、相濡以沫,絕非柳甫口中不堪的模樣。
但他為了不打草驚蛇,完成與歐陽旭定下的策略,表面上竟也配合地露出一絲憤慨:
“若真如此,實在有辱官箴、斯文掃地,班某定當(dāng)一并嚴(yán)查!”
柳甫見狀,自以為離間之計已成,心中一塊大石落地,頓時眉開眼笑、如釋重負(fù),連忙雙手捧起酒杯,恭敬地敬向班朋興:
“班大人公正嚴(yán)明,剛正不阿,柳某佩服之至,一切就仰仗大人明察秋毫,還我等一個清白,柳某敬班大人一杯!”
班朋興看著眼前這杯酒,心中膩煩至極、厭惡不已,但想起大局,只得勉強壓下不快,端起茶杯虛碰了一下,淡淡道:
“柳安撫客氣了,班某職責(zé)所在,自會秉公處理、不偏不倚。”
這場各懷鬼胎的茶樓暗戰(zhàn),就在這表面客氣、內(nèi)里洶涌的詭異氣氛中,暫告一段落。
柳甫自以為爭取到了時間和機會,卻不知他所有的表演,在班朋興眼中,都只是加速其滅亡的拙劣戲碼、跳梁小丑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