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權(quán)勢熏天,明著對抗無異以卵擊石,他必須找到立足之道,既保住仕途,又不淪為權(quán)貴附庸。
記憶中,《夢華錄》中的朝堂勢力分為四派:清流、后黨、內(nèi)侍皇城司和皇親國戚。
高家屬于皇親國戚一脈,而清流一派以柯政和齊牧為首,常與后黨蕭欽言一系抗衡。
想到這里,歐陽旭眼中閃過光芒,或許他可以借清流之力制衡高家?但這就要求他必須展現(xiàn)出足以讓清流重視的才能和價值。
歐陽旭提筆蘸墨,思緒卻飄向遠(yuǎn)方。
那個在錢塘開茶坊的明媚女子,聰明果決,有膽有識,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處境,定不會坐視不管。
突然,一個念頭擊中了他——趙盼兒不僅是他要守護的愛人,更是他仕途上的潛在助力。
她經(jīng)營茶坊的經(jīng)驗、對人情的洞察、處變不驚的能力,都是寶貴財富。
不妨告訴盼兒實情,包括高家逼婚一事,但也會讓她知道,我已有了應(yīng)對之策,請她相信我,一如這三年來那般信任,或許她也能給自己什么好的主意呢?
筆尖落在紙上,墨跡蜿蜒成句:
盼兒卿卿如晤:今科已畢,幸得探花,本應(yīng)喜不自勝,然京城水深,高門逼婚,事兩難全。
然旭誓不負(fù)卿,已有對策,京中局勢復(fù)雜,盼卿暫留錢塘,靜候佳音,不日必鳳冠霞帔,迎卿入門…
寫到這里,歐陽旭停頓了一下,他知道,僅僅兒女情長不足以安撫那個精明果敢的女子,于是筆鋒一轉(zhuǎn):
“另,京中茶業(yè)興盛,然無南味,卿可留意錢塘茶藝、果點制法,乃至器皿特色,將來或可在京中開辟一番事業(yè),送信之人攜有些許銀票,可供卿籌備之用?!?/p>
這既是給趙盼兒一個定心丸,也是為將來鋪墊,歐陽旭清楚,要想在京城站穩(wěn)腳跟,他需要自己的經(jīng)濟來源,而不能完全依賴官俸或攀附權(quán)貴。
信寫完后,歐陽旭密封妥當(dāng),親自招來可信的兩個書童,將信和銀票分別交給二人,又拿了一點錢給他,并鄭重囑咐:
“你們現(xiàn)在就起程,務(wù)必將信和銀錢親自交到盼兒手中,這點錢是給你們盤纏和賞錢。”
“還有,打探一下錢塘的茶市行情,特別是南方特有的茶品和果點,詳細(xì)記錄回來報我?!?/p>
此時的銀票需要驗明身份才能兌換,倒也不怕兩個書童私吞,另者,他在信中告知給盼兒有銀票帶到,盼兒得知,必會仔細(xì)檢查。
再者,兩個書童若敢私吞銀票跑路,不僅兌不了銀子,還會被官府通緝,得不償失。
更別說,如今歐陽旭高中探花,前途無量,他們也沒道理,為了私吞這點銀子而亡命天涯,跟著歐陽旭才是最好的選擇。
兩個書童接過信,恭敬應(yīng)承:“公子放心,我們必將信和銀票親手交到趙娘子手中?!?/p>
歐陽旭微微擺手,又叮囑他們一路小心,若實在遇到突發(fā)情況,就報他這個新科探花郎的名號,想必還是會有點用。
兩個書童謹(jǐn)記于心,見歐陽旭再無吩咐,便立馬動身了。
一旁的德叔,看著歐陽旭有條不紊地安排,神情復(fù)雜地看了歐陽旭一眼,下意識說:
“公子像是變了個人似的?!?/p>
歐陽旭心中一驚,表面卻淡然一笑:
“人總是要變的,但有些根不能變,比如信義,比如感恩?!?/p>
德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也不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