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的熱浪裹著蟬鳴撲進靈隱寺,大雄寶殿的銅鈴被曬得發(fā)燙,濟公正躺在銀杏樹下的竹椅上打盹,破蒲扇蓋在臉上,嘴里還叼著根狗尾巴草,隨著呼吸輕輕晃動。
“師父!師父!大事不好了!”必清的哭喊聲刺破暑氣,小和尚連滾帶爬地跑過來,手里攥著個摔碎的瓷碗,“城里劉府的老爺……老爺被人毒死了!”
濟公慢悠悠掀開蒲扇,瞇著眼看他:“慌什么?天塌下來有貧僧頂著。誰被毒死了?怎么死的?”他坐起身,隨手扔掉狗尾巴草,蒲扇在掌心敲了敲。
廣亮隨后趕來,手里捧著件染血的錦袍,臉色比紙還白:“師父,是戶部侍郎劉大人!今早劉府的管家來報,說劉大人昨夜突發(fā)惡疾去世,可仵作驗尸時,發(fā)現(xiàn)他指甲發(fā)黑,口鼻有血,分明是中毒的跡象!更邪門的是,劉大人臨死前,手里還攥著只斷裂的玉鐲!”
“玉鐲?”濟公挑了挑眉,瞬間來了精神,“走,去劉府瞧瞧!”他起身就往寺外走,廣亮忙提著錦袍跟上,嘴里嘟囔著:“師父您慢些,劉府的馬車還在山門外等著呢!”
劉府位于東城的官宦區(qū),朱漆大門上懸掛著“尚書第”的匾額,此刻卻掛著白幡,府內(nèi)哭聲連片,一派肅穆。管家劉忠見濟公來了,連忙上前引路,眼眶紅腫:“濟公師父,您可算來了!大人死得不明不白,您一定要為他申冤??!”
濟公跟著劉忠走進內(nèi)堂,只見劉大人的遺體躺在榻上,面色青紫,指甲果然呈暗黑色,右手緊攥著,指縫里露出半只斷裂的碧玉鐲,玉質(zhì)溫潤,斷裂處還沾著血絲。
“劉大人昨晚和誰一起吃飯?睡前接觸過什么人?”濟公蹲下身,仔細查看玉鐲,指尖拂過斷裂處,隱約聞到一絲淡淡的苦杏仁味。
劉忠抹著眼淚回憶:“昨晚只有夫人和二公子陪大人用膳,飯后大人在書房看公文,夫人送了杯參茶進去,之后就沒人見過大人了。今早小廝進書房打掃,才發(fā)現(xiàn)大人已經(jīng)沒氣了!”
話音剛落,一個穿素色旗袍的婦人哭著走過來,正是劉夫人柳氏。她撲在劉大人的遺體上,哭得撕心裂肺:“老爺?。∧阍趺淳瓦@么走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可怎么活啊!”
濟公目光掃過柳氏,見她雖滿臉淚痕,眼神卻有些閃躲,袖口還沾著一點不易察覺的綠色粉末?!胺蛉耍瑒⒋笕怂昂鹊膮⒉?,是你親手泡的?”
柳氏身體一僵,連忙點頭:“是……是我泡的,老爺最近公務(wù)繁忙,我想著給他補補身子,誰知……誰知竟會這樣!”她說著,眼淚又涌了出來。
這時,二公子劉承業(yè)從外面進來,他穿著一身孝服,面色陰沉:“濟公師父,我爹肯定是被人害死的!這玉鐲是我娘的陪嫁,怎么會斷在我爹手里?一定是有人害了我爹,還故意留下玉鐲栽贓我娘!”
濟公拿起玉鐲,在陽光下晃了晃,突然笑道:“栽贓?這玉鐲可不是栽贓的證據(jù),是劉大人留下的‘遺言’啊!”他轉(zhuǎn)向柳氏,蒲扇指著她的袖口,“夫人,你袖口的綠粉末,可是孔雀石粉?這東西混在參茶里,無色無味,喝了可是會要人命的!”
柳氏臉色瞬間慘白,踉蹌著后退一步:“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什么孔雀石粉,我從沒見過!”
“沒見過?”濟公從懷里摸出個小紙包,里面正是綠色粉末,“這是從你梳妝臺的抽屜里找到的,上面還沾著你的胭脂印呢!”原來濟公剛才讓必清去柳氏的住處搜查,果然找到了孔雀石粉。
劉承業(yè)見狀,怒喝:“娘!真的是你害了我爹?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柳氏癱坐在地上,眼淚直流:“我也是被逼的!是……是吏部尚書王大人逼我的!他說要是我不毒死你爹,就把你爹當年反對他貪贓枉法的事捅出去,讓我們劉家滿門抄斬!我也是為了這個家??!”
濟公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王大人?看來這案子還牽扯著官場的齷齪事。劉大人手里的玉鐲,怕是早就知道有人要加害于他,故意攥在手里,想指認兇手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