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隱寺的晨霧還沒散盡,濟(jì)公正蹲在山門前的老樟樹下,逗弄著一只剛學(xué)會飛的小麻雀。他指尖捏著半塊芝麻餅,時不時掰點(diǎn)碎屑喂給麻雀,自己也趁機(jī)往嘴里塞兩口,吃得滿臉?biāo)樾?。忽然聽見湖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抬頭一瞧,是臨安府的捕頭張,跑得滿頭大汗,官服都被汗水浸濕了。
“濟(jì)公大師!不好了!”張捕頭沖到跟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音發(fā)顫,“昨晚西湖上的畫舫出事了!‘玉玲瓏’畫舫的主人柳玉娘失蹤了,船上只留下一灘血跡和一幅沒畫完的荷花圖,船夫說夜里看見畫舫上有綠光,還聽見女子的哭聲!”
濟(jì)公摸了摸油膩的光頭,把最后一點(diǎn)芝麻餅塞進(jìn)嘴里:“柳玉娘?就是那個畫荷花畫得極好的才女?走,本僧去瞧瞧,是哪個不長眼的妖精敢在西湖上撒野?!?/p>
剛要起身,廣亮抱著賬本站在回廊上,臉拉得老長:“濟(jì)顛!方丈讓你把庫房里的香油錢盤點(diǎn)清楚,賬本都給你準(zhǔn)備好了,你又要去哪瘋跑?要是少了銀子,你賠得起嗎?”
必清捧著一摞剛抄好的經(jīng)書跟過來,小聲附和:“是啊師叔祖,西湖離這兒遠(yuǎn)著呢,來回得大半天,耽誤了盤點(diǎn)可不好。再說畫舫失蹤,說不定是柳玉娘自己跑了,跟咱們有啥關(guān)系?”
濟(jì)公照著兩人后腦勺各拍了一下,笑罵道:“兩個財(cái)迷!人命關(guān)天的事,比銀子重要多了!再說,等本僧找到了柳玉娘,府尹大人定有重賞,到時候靈隱寺的香火錢都能多賺一筆!”說罷,不等兩人反駁,就跟著張捕頭往西湖去了。
西湖邊早已圍滿了人,“玉玲瓏”畫舫停在湖心,船身精致,雕梁畫棟,只是船頭的血跡格外刺眼。濟(jì)公坐著小船登上畫舫,剛進(jìn)船艙,就聞到一股淡淡的墨香混著血腥味。桌上擺著一幅沒畫完的荷花圖,墨汁還沒干,旁邊放著一支沾血的畫筆,地上的血跡蜿蜒著通向船艙深處的暗格。
“這血跡是柳玉娘的嗎?”濟(jì)公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血跡,“血跡還沒凝固,說明她失蹤沒多久?!?/p>
船夫顫巍巍地說道:“昨晚我送柳姑娘上船后,就去岸邊休息了。半夜聽見畫舫上有動靜,抬頭一看,見畫舫上有綠光,還傳來女子的哭聲,我嚇得不敢靠近,今早一看,柳姑娘就不見了?!?/p>
廣亮和必清不知何時跟了過來,廣亮湊到荷花圖前,仔細(xì)端詳著:“這荷花畫得真好看,要是拿到集市上賣,定能賣不少銀子?!?/p>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想著銀子!”濟(jì)公白了他一眼,走到暗格前,推開暗格門,里面放著一個木盒,盒子里裝著幾幅荷花圖,還有一封泛黃的書信。信上寫著:“玉娘吾愛,三日之后,西湖斷橋,不見不散?!甭淇钍恰疤K文軒”。
“蘇文軒?”張捕頭突然開口,“我知道這個人!他是臨安城的才子,和柳玉娘是青梅竹馬,后來因?yàn)榧揖池毢?,被柳家嫌棄,兩人就斷了?lián)系。前陣子蘇文軒突然回來了,還成了富商,聽說一直在追求柳玉娘?!?/p>
濟(jì)公眼珠一轉(zhuǎn),拿起那幅沒畫完的荷花圖:“這荷花圖不對勁,花瓣上的墨點(diǎn)排列得很奇怪,像是暗號?!彼屑?xì)一看,墨點(diǎn)正好組成了“望湖亭”三個字,“走,去望湖亭瞧瞧!”
眾人趕到望湖亭時,已是中午。望湖亭坐落在西湖邊的小山丘上,能俯瞰整個西湖。亭子里空無一人,石桌上放著一個茶杯,杯底還殘留著茶水,旁邊有幾枚凌亂的腳印。
“看來有人來過?!睗?jì)公蹲下身,摸了摸腳印,“腳印是女子的,和柳玉娘的鞋碼差不多?!彼ь^望向遠(yuǎn)處的蘆葦蕩,“那邊的蘆葦蕩很隱蔽,說不定柳玉娘就藏在那里?!?/p>
眾人剛走進(jìn)蘆葦蕩,就聽見一陣女子的啜泣聲。撥開蘆葦,只見柳玉娘蜷縮在蘆葦叢中,衣衫凌亂,臉上有淚痕,手臂上還纏著繃帶,滲著血跡。
“柳姑娘!”張捕頭連忙上前,“你沒事吧?是誰把你綁在這里的?”
柳玉娘見到眾人,眼淚直流:“是蘇文軒!他根本不是真心喜歡我,他是為了我家的傳家寶——‘荷花玉佩’!昨晚他登上畫舫,逼我交出玉佩,我不肯,他就把我打暈,帶到這里,還說要是我不交出玉佩,就殺了我!”
“荷花玉佩?”濟(jì)公摸了摸下巴,“那玉佩在哪?”
“在畫舫的暗格里,我藏在了一幅荷花圖的后面。”柳玉娘哭著說道,“蘇文軒沒找到玉佩,就把我綁在這里,說等我想通了再找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