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慈寺山門外,黑袍人手中黑劍驟然出鞘,劍身上縈繞的黑氣如墨汁潑灑,落地處的青石板竟瞬間泛起白霜,周遭的空氣都透著刺骨的寒意。濟公搖著破蒲扇擋在門前,袈裟在陰風(fēng)里獵獵作響:“佛門清凈地,豈容你這邪祟撒野!”
黑袍人冷笑一聲,揮劍直刺而來,黑劍過處激起道道黑色氣旋,卷得寺前的香爐灰漫天飛舞?!皾?,你以為憑這點微末佛法就能攔我?當(dāng)年你毀我根基,今日我便要拆了你這凈慈寺,讓你嘗嘗眾叛親離的滋味!”劍勢愈發(fā)凌厲,每一擊都帶著撕裂虛空的銳響。
濟公不慌不忙,蒲扇輕揮,扇面浮現(xiàn)出淡淡的金光,將黑色氣旋盡數(shù)擋回:“和尚我當(dāng)年拆的是你的邪窩,救的是滿城百姓。你若執(zhí)迷不悟,今日便休怪我替天行道!”說罷從懷中摸出十八顆菩提念珠,手指一捻,念珠化作十八道金光,如流星般射向黑袍人。
黑袍人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抬手拋出一面黑色幡旗,幡旗展開瞬間,無數(shù)鬼影從旗中涌出,發(fā)出凄厲的尖嘯。“這‘萬鬼幡’乃是我用千條冤魂煉制而成,濟公,我倒要看看你的佛法能不能渡得了這些怨靈!”鬼影撲向念珠金光,二者相撞發(fā)出滋滋聲響,怨靈的哭嚎與佛號交織在一起,聽得人心頭發(fā)緊。
廣亮帶著眾和尚在寺內(nèi)誦經(jīng),梵音順著門縫飄出,竟化作淡淡的金色光帶,纏繞在菩提念珠上。念珠金光陡然暴漲,如利劍般穿透鬼影,直逼黑袍人面門。黑袍人驚呼一聲,急忙收幡后退,胸口劇烈起伏:“你這禿驢,竟能借眾僧之力增幅佛法!”
“佛法無邊,不在法器,而在人心?!睗で耙徊剑焉戎敝负谂廴?,“你用冤魂煉寶,早已墮入魔道,今日若不回頭,必遭天譴!”
黑袍人眼中閃過瘋狂之色,猛地扯下頭上面具,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眾和尚見狀皆是一驚,必清更是失聲叫道:“是……是former凈慈寺的覺明師叔!”
濟公眉頭微蹙,當(dāng)年覺明癡迷于修煉速成之法,偷學(xué)禁術(shù)殘害生靈,被他發(fā)現(xiàn)后廢去修為逐出山門,沒想到竟墮落到這般田地?!坝X明,你本是佛門弟子,為何要與蒼生為敵?”
“與蒼生為敵?”覺明狂笑起來,疤痕在臉上扭曲變形,“是你們逼我的!若不是你廢我修為,我早已得道成仙!這些年我受盡屈辱,只能靠吸食陰邪之氣茍活,這一切都是拜你所賜!”他抬手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寶珠,寶珠散發(fā)著濃郁的邪氣,“這‘牟尼定珠’是我從極北冰窟得來的至寶,雖被魔氣浸染,卻能引動天地陰煞,今天我就要用它讓整個臨安城為我陪葬!”
話音剛落,覺明將寶珠拋向空中,寶珠瞬間膨脹數(shù)倍,黑氣如巨浪般向四周蔓延。臨安城方向傳來陣陣驚呼,不少百姓被黑氣所染,眼神變得渾濁,開始互相爭斗。廣亮急得滿頭大汗:“道濟,這可怎么辦?再這樣下去,全城百姓都要遭殃了!”
濟公面色凝重,他認出這寶珠本是佛門至寶,卻被覺明用邪術(shù)污染,尋常佛法根本無法破解。他突然想起藏經(jīng)閣中記載的“佛火心燈”之法,需以自身佛性為引,輔以《金剛經(jīng)》心法方能催動?!皬V亮,帶眾僧繼續(xù)誦經(jīng),用佛法穩(wěn)住百姓心神!”他轉(zhuǎn)身沖向藏經(jīng)閣,“必清,隨我取心燈!”
二人沖進藏經(jīng)閣,濟公直奔供奉佛寶的密室,取出一盞青銅古燈,燈狀如蓮萼,燈芯黯淡無光?!皫熓遄妫@燈怎么用???”必清看著古燈焦急地問。
濟公盤膝而坐,將古燈置于身前,雙手結(jié)印開始誦經(jīng)。《金剛經(jīng)》的經(jīng)文從他口中傳出,每一個字都帶著金光,緩緩融入燈芯?!胺鸹鹦臒?,需以禪心為油,佛性為火,非心無掛礙者不能催動?!彼~間滲出冷汗,周身佛光越來越盛,“必清,守住門口,不許任何人打擾!”
覺明在山門外見狀,揮劍斬斷幾根金光,放聲大笑:“濟公,你以為躲起來就能救得了他們?這魔氣已經(jīng)侵入百姓心脈,不出一個時辰,臨安城就會變成人間地獄!”他催動寶珠,更多黑氣從寶珠中涌出,連凈慈寺的結(jié)界都開始出現(xiàn)裂痕。
藏經(jīng)閣內(nèi),古燈燈芯終于亮起一點微光,隨即分成青、白、金三色火焰,“佛火心燈”四字梵文在火焰中若隱若現(xiàn)。濟公猛地起身,抱起古燈沖向山門,火焰在他身后拖出長長的光帶,所過之處黑氣盡數(shù)消散。
“覺明,看你還能囂張多久!”濟公將古燈舉過頭頂,三色佛火驟然暴漲,如瀑布般傾瀉而下。佛火落在黑氣上,發(fā)出劇烈的聲響,黑氣遇火即燃,化作縷縷青煙。覺明手中的萬鬼幡在佛火灼燒下開始融化,他驚恐地后退:“不可能!這怎么可能!”
濟公步步緊逼,佛火凝成一道光柱,直指空中的黑色寶珠:“此珠本是佛門圣物,豈容你這般玷污!”光柱擊中寶珠,寶珠劇烈顫抖,黑色邪氣漸漸被佛火煉化,露出內(nèi)里溫潤的金光。覺明見狀噴出一口黑血,踉蹌著后退:“我的寶珠……我的修為……”
佛火心燈的光芒越來越盛,照徹整個臨安城。被黑氣浸染的百姓在佛光中漸漸清醒,眼中的渾濁褪去,恢復(fù)了神智。凈慈寺的結(jié)界在佛光滋養(yǎng)下重新變得堅固,甚至比之前更加耀眼。
覺明看著手中融化的幡旗和空中漸漸恢復(fù)純凈的寶珠,突然癱坐在地上。他想起自己剛?cè)敕痖T時的虔誠,想起偷學(xué)禁術(shù)前的平靜,淚水順著疤痕滑落:“我……我到底做了什么……”
濟公收起佛火心燈,走到覺明面前,輕嘆一聲:“執(zhí)念如魔,能毀人百年修行。你癡迷于速成,追逐于力量,卻忘了修行的本心是渡人渡己。”他撿起空中的牟尼定珠,寶珠在他手中發(fā)出柔和的光芒,“這寶珠雖已凈化,卻也需你用余生功德去彌補過錯?!?/p>
覺明伏在地上,連連磕頭:“弟子知錯了……弟子愿受懲罰,只求能彌補犯下的罪孽?!?/p>
這時,知府帶著官差匆匆趕來,看到眼前的景象,連忙上前參拜:“濟公大師,多虧您救了臨安城百姓!這惡僧……”
“他雖作惡多端,但已真心悔改?!睗肿柚怪?,“不如讓他隨我回凈慈寺,每日誦經(jīng)祈福,以余生懺悔贖罪。”
知府連忙應(yīng)道:“全憑大師做主!”
眾和尚簇擁著濟公回到寺內(nèi),覺明跟在后面,低著頭不敢看人。廣亮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錯能改就好,以后好好修行,莫要再走歪路?!庇X明紅著眼眶點點頭,淚水滴落在青石板上。
當(dāng)晚,凈慈寺的鐘聲格外洪亮,伴著眾僧的誦經(jīng)聲傳遍臨安城。濟公站在藏經(jīng)閣前,看著手中的牟尼定珠,寶珠的光芒與月光交相輝映。必清端著一碗素面走來:“師叔祖,您快吃點東西吧,忙活了一天了?!?/p>
濟公接過素面,笑著說道:“人心如寶珠,本是純凈無瑕,只因沾染了執(zhí)念的塵埃,才會迷失方向。能引其回頭,比什么都重要?!彼ь^望向夜空,星星在天幕上閃爍,“以后的路還長,只要心存善念,就不怕邪祟作祟?!?/p>
覺明在禪房內(nèi)誦經(jīng),聲音雖有些沙啞,卻異常虔誠。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他身上,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凈慈寺的燈火次第熄滅,只有藏經(jīng)閣的一盞孤燈還亮著,映照著濟公手中的佛火心燈,也映照著這座古寺的千年禪心。
臨安城的百姓們在睡夢中露出安穩(wěn)的笑容,他們知道,只要濟公活佛在,這座城就永遠不會被黑暗吞噬。而濟公看著手中的寶珠,心中清楚,雖然這次的危機解除了,但世間的執(zhí)念與邪祟從未消失,他的腳步,也永遠不會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