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隱寺的晨霧還沒散盡,臨安鎮(zhèn)東門外就已聚滿了人。陸子墨穿著嶄新的青布長衫,背著書箱,手里攥著蘇婉娘繡的“金榜題名”筆袋,正對著蘇老夫人和蘇婉娘拱手:“外祖母,婉娘,等我進京考中進士,就回來風(fēng)風(fēng)光光娶你!”
蘇婉娘眼眶微紅,遞過一個沉甸甸的布包:“這里面是我攢的銀子,還有幾件換洗衣物,路上小心,記得按時吃飯,別凍著?!碧K老夫人拉著陸子墨的手,再三叮囑:“路上別輕信陌生人,遇到難處就找官府,實在不行,就往回走,外祖母還在這兒等著你?!?/p>
濟公搖著破蒲扇,啃著糖畫湊過來:“放心,有濟癲跟著,保準讓陸公子平平安安到京城。”眾人一愣,陸子墨連忙道:“濟大師,您還要回靈隱寺,不用特意陪我……”濟公擺擺手:“誰說我是陪你?我是聽說京城的烤鴨好吃,想去嘗嘗鮮!”
說笑間,馬車已備好,陸子墨依依不舍地登上馬車,蘇婉娘和蘇老夫人站在路邊,直到馬車消失在路的盡頭,才緩緩離去。
馬車行出三十里,到了一處名叫“黑石嶺”的地方,山路崎嶇,兩旁的樹林密得不見天日,風(fēng)吹過樹葉,發(fā)出“沙沙”的響聲,像是有人在暗處窺視。車夫突然勒住馬,臉色發(fā)白:“公子,這地方不對勁,前幾日聽說有劫匪出沒,咱們還是繞路吧?”
濟公掀開馬車簾子,瞇著眼往樹林里瞧,只見樹影晃動,隱約能看見幾道黑影。“繞啥路?有我在,別說劫匪,就是惡鬼,也不敢靠近!”話音剛落,就見樹林里沖出十幾個蒙面人,手持大刀,攔住了馬車去路。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為首的蒙面人聲音粗啞,舉刀就向馬車砍來。濟公眼疾手快,從懷里摸出一把瓜子,用破蒲扇一挑,瓜子像箭一樣飛出去,正中蒙面人的手腕,大刀“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
“哪來的瘋和尚,敢多管閑事!”蒙面人們怒喝著沖上來,濟公跳出馬車,搖著蒲扇左躲右閃,蒲扇看似輕飄飄,卻總能精準地打在蒙面人的穴位上,沒一會兒,十幾個蒙面人就都倒在地上,疼得齜牙咧嘴。
陸子墨掀開車簾,看得目瞪口呆:“濟大師,您太厲害了!”濟公嘿嘿一笑:“小意思!不過這些人,不像是普通劫匪。”他走到為首的蒙面人面前,一把扯下他的面罩,露出一張熟悉的臉——竟是前幾日誣陷他的灰袍書生!
“是你!”陸子墨又驚又怒,“你為啥要攔我?”灰袍書生咬牙道:“我侄子因為你沒考中,王大人也被罷了官,我咽不下這口氣!今天就要讓你葬身于此,永遠到不了京城!”
濟公一腳踩在他的背上:“你這人心腸也太歹毒了!陸公子沒追究你的罪,你倒反過來害他!”正說著,遠處傳來馬蹄聲,幾個官差騎馬趕來,正是臨安鎮(zhèn)的捕頭李大哥。
“濟大師!陸公子!你們沒事吧?”李捕頭跳下馬,“蘇小姐擔(dān)心你們路上出事,讓我?guī)е值軅冓s來護送。”原來蘇婉娘送走陸子墨后,總覺得心里不安,就請李捕頭帶人趕來接應(yīng)。
灰袍書生見官差來了,頓時沒了氣焰,癱在地上一動不動。李捕頭讓人把蒙面人都綁起來,押回臨安鎮(zhèn)問罪,又派了兩個官差跟著馬車,一路護送。
馬車繼續(xù)前行,到了傍晚,住進了一家名叫“悅來客棧”的驛站??蜅@锶藖砣送?,大多是進京趕考的書生。陸子墨剛坐下,就見一個穿藍衫的書生走過來,拱手道:“這位兄臺,可是臨安中的陸子墨?”
陸子墨點點頭:“正是。兄臺是?”藍衫書生笑道:“我叫張青云,也是進京趕考的,久聞陸兄才名,想和你討教討教學(xué)問?!眱扇艘灰娙绻剩牡檬滞稒C,濟公在一旁啃著雞腿,時不時插兩句嘴,逗得兩人哈哈大笑。
夜深了,陸子墨回房休息,濟公卻沒睡著,他站在院子里,聞著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迷香,眉頭一皺。他悄悄走到張青云的房門口,聽見里面?zhèn)鱽韷旱偷恼f話聲:“掌柜的,藥放好了嗎?等陸子墨睡熟了,就把他的書箱偷出來,毀了他的文章,讓他考不了試!”
正是張青云的聲音!濟公一腳踹開門,只見張青云和客棧掌柜正拿著一包藥粉,嚇得臉色發(fā)白。“好啊,又是一個栽贓陷害的!”濟公搖著蒲扇,“你為啥要害陸公子?”
張青云哆哆嗦嗦地說:“我……我爹是杭州府的官員,和王大人是好友,王大人被罷官后,我爹讓我毀了陸子墨的前程,不然就不讓我進京考試……”
濟公嘆了口氣:“你們這些人,為了官場私利,就毀別人的前程,良心都被狗吃了?”他從懷里摸出一粒藥丸,塞進張青云嘴里:“這是‘清醒丸’,讓你好好想想,讀書是為了啥。要是再敢害陸公子,我就讓你一輩子考不上功名!”
張青云嚼著藥丸,突然哭了起來:“濟大師,我錯了!我不該聽我爹的話,我要靠自己的本事考功名!”客棧掌柜也連忙認錯,說再也不敢了。
第二日一早,張青云提著書箱來向陸子墨道歉,陸子墨見他真心悔改,也就原諒了他。兩人一起上路,張青云還把自己的復(fù)習(xí)資料借給陸子墨看,一路上互相照應(yīng),倒成了好朋友。
馬車行至黃河渡口,正要上船,突然聽見有人喊陸子墨的名字?;仡^一看,只見蘇婉娘提著食盒,氣喘吁吁地跑來:“子墨哥!我……我放心不下你,想送你到京城!”
陸子墨又驚又喜,連忙扶住她:“婉娘,路上這么辛苦,你怎么來了?”蘇婉娘笑著說:“有濟大師和張兄在,我不怕。再說,我還想看看京城的樣子,等你考中了,我好給你繡一塊更大的‘金榜題名’帕子!”
濟公嘿嘿一笑:“好?。《鄠€人熱鬧,還能有人給我做素包吃!”
四人登上渡船,黃河水滔滔東流,風(fēng)吹起蘇婉娘的裙擺,陸子墨站在她身邊,指著遠處的景色,輕聲說著話;張青云坐在船頭,捧著書認真研讀;濟公蹲在船尾,啃著蘇婉娘做的素包,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暖暖的。
渡船行到河中央,突然起了大風(fēng),波浪翻滾,船身搖晃得厲害,乘客們嚇得尖叫起來。濟公站起身,搖著破蒲扇,對著河面喊:“風(fēng)婆婆,水爺爺,別搗亂!這船上有未來的好官,還有漂亮姑娘,要是翻了船,我濟癲可不答應(yīng)!”
說來也怪,話音剛落,風(fēng)就小了,波浪也漸漸平息,渡船穩(wěn)穩(wěn)地向?qū)Π恶側(cè)ァ3丝蛡兌紘^來,對著濟公連連道謝,說他是活菩薩。
到了對岸,陸子墨緊緊握住蘇婉娘的手:“婉娘,謝謝你來陪我,有你在,我心里踏實多了?!碧K婉娘臉頰微紅,點了點頭。
四人繼續(xù)趕路,一路上雖然還有些小波折,卻都在濟公的幫助下化險為夷。離京城越來越近,路邊的景色也越來越繁華,陸子墨心里既激動又緊張,蘇婉娘和張青云在一旁鼓勵他,濟公則笑著說:“放心,憑你的本事,肯定能考中!到時候,我可要吃你的慶功酒!”
夕陽西下,四人的身影被拉得很長,漸漸消失在通往京城的大道上。遠處的炊煙裊裊升起,和天邊的晚霞交織在一起,溫暖而充滿希望,像是在預(yù)示著,陸子墨的京城之行,定會圓滿成功,而那些一路上的風(fēng)雨,終會化作他成長的養(yǎng)分,讓他成為一個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