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都唏噓不已。白玉堂道:“老班主,您怎么能這么狠心!蘇姑娘那么喜歡唱戲,您竟……”
濟公嘆了口氣:“老班主,蘇憐兒的魂魄纏在戲臺上,就是想讓你認錯,讓你把她的尸骨好好安葬。今日老衲給你個贖罪的機會,把她的尸骨埋進祖墳,再給她立個碑,或許她能饒了你。”
老班主連連點頭,讓人找來棺材,將蘇憐兒的尸骨收殮好。濟公在戲臺前擺上香案,點燃香燭,拿起木魚,敲了三聲,清脆的木魚聲回蕩在戲臺周圍,驅(qū)散了周圍的陰氣。
他對著棺材念起超度經(jīng)文:“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經(jīng)文聲中,一道淡粉色的虛影緩緩顯現(xiàn),正是蘇憐兒。她身著虞姬戲服,手持水袖,面容凄美,對著濟公深深一拜:“多謝師父為我昭雪冤屈,讓我重見天日。”
“憐兒姑娘,你本是愛戲之人,卻因情所困,遭此橫禍,怨氣難消,情有可原?!睗?,“老班主已經(jīng)知錯了,他會好好安葬你,給你立碑,你就放下執(zhí)念,安心投胎去吧,來世還做個愛戲的姑娘,唱遍天下好戲?!?/p>
蘇憐兒看向老班主,眼中的怨氣漸漸消散,多了幾分釋然:“師父,我不怪你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戲班,可愛情和戲,都不是錯啊……”她又看向戲臺,眼中滿是眷戀,“這戲臺,承載了我所有的夢想,以后,我不能再在這里唱戲了……”
白玉堂走上前,拱手道:“蘇姑娘,以后我每次唱《霸王別姬》,都會替你唱虞姬的部分,讓你的聲音留在戲臺上?!?/p>
蘇憐兒對著他笑了笑,身影漸漸透明,化作一道粉色的光,融入戲臺的臺柱中。戲臺周圍的脂粉味和霉味徹底消散,陽光透過臺簾,灑在戲臺上,仿佛鍍上了一層金光。
老班主對著棺材磕了三個響頭,哭道:“憐兒,為師這就帶你回家,給你立最好的碑!”
一行人準備回靈隱寺,白玉堂扶著老班主,送了很遠。臨走前,白玉堂道:“濟公師父,等我腿好了,就去靈隱寺給您唱《十八相送》!”
濟公揮揮手,笑著道:“好!老衲等著!你好好養(yǎng)傷,以后唱戲,可得用心唱,莫負了憐兒姑娘的心愿!”
走在回靈隱寺的路上,廣亮摸了摸肚子道:“今日這戲臺魅影的事,可真驚險,幸好道濟你及時出手,不然白小生的腿怕是要廢了?!?/p>
必清點點頭:“是啊是啊,那蘇憐兒姑娘也太可憐了,為了愛情和戲,丟了性命?!?/p>
濟公嘆了口氣:“人心要是固執(zhí),比戲臺魅影還可怕。老班主為了戲班名聲,害死了蘇憐兒,最后活在愧疚中;蘇憐兒為了愛情和戲,困在戲臺十年,不得安息。其實啊,戲如人生,人生如戲,只要心懷坦蕩,不固執(zhí)己見,不被名聲所困,就能唱好人生這出戲?!?/p>
說著,三人已經(jīng)走到了靈隱寺山門外,大雄寶殿的鐘聲再次響起,悠揚而肅穆,回蕩在山間。濟公晃著破蒲扇,哼著小曲:“蘇憐兒,唱虞姬,戲臺魅影解冤屈;木魚三聲斷癡魂,來世再唱好大戲……”
廣亮白了他一眼:“就知道你的戲!不過今日你倒是厲害,用木魚聲就驅(qū)散了怨氣,還超度了蘇憐兒的魂魄,真是功德一件?!?/p>
濟公嘿嘿一笑:“木魚聲能靜心,佛法能渡魂,只要心懷慈悲,再深的執(zhí)念也能化解?!?/p>
夕陽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融入了靈隱寺的裊裊炊煙中。城西戲臺的風波就此平息,蘇憐兒的冤屈得以昭雪,魂魄得以安息;老班主洗心革面,給蘇憐兒立了碑,還收養(yǎng)了瘋癲的武生,悉心照料;玉春班的戲越唱越好,每次演《霸王別姬》,白玉堂都會替蘇憐兒唱虞姬的部分,戲臺下的觀眾,總能聽到兩道凄婉的女聲,像是蘇憐兒還在戲臺上,唱著她未完成的戲。
而濟公依舊每天在靈隱寺里吃油餅、喝小酒,看似瘋瘋癲癲,卻總能在百姓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用他的智慧和佛法,化解危機,渡化癡魂,正如他常說的:“戲臺小天地,天地大戲臺,癡魂纏戲臺,執(zhí)念深似海;貧僧一把破蒲扇,扇盡戲里戲外癡,木魚三聲斷塵緣,渡人渡己渡戲臺;只要心中無掛礙,戲里冤魂也能笑,人生百態(tài)皆如戲,慈悲為懷最自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