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書雅躺在病床上,了無生氣地望著天花板,任憑手上的傷口染紅紗布。
段大腳和吳家齊再說什么,她也沒有反應(yīng)。
也不能說沒有反應(yīng),因?yàn)樗难蹨I還在汩汩流著。
最后也不知道是說累了,還是注意到了她手腕上的傷口,段大腳走出病房去叫了醫(yī)生。
醫(yī)生讓護(hù)士來給吳書雅重新做了包扎,還叮囑段大腳不要再給吳書雅任何刺激。
段大腳心里漚火得很,她忙前忙后、忙里忙外,忙得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誰來管管她的死活?
護(hù)士給吳書雅包扎好傷口離開后,段大腳沉著臉在病床邊坐下。
她冷不丁開口道:“沒有幾天就要過年了,咱們娘四個,過兩天回老家過年去?!?/p>
吳家齊詫異,“回老家?這個節(jié)骨眼,回什么老家?你還有心思過年呢,有那心思,不如想想怎么救我爸?!?/p>
“救?”段大腳冷笑,“他要蹲大獄是已經(jīng)板上釘釘?shù)氖铝?,除非天王老子來了,不然誰也救不了他。與其在這浪費(fèi)時間,被街坊鄰居指指點(diǎn)點(diǎn),不如早點(diǎn)回老家?!?/p>
“我不想回老家!窮鄉(xiāng)僻壤的,回去干嘛?”
段大腳恨鐵不成鋼地剜吳家齊一眼,“你不回老家,等著在鵬城餓死?”
“回老家就不餓死了?我在鵬城還能找份工作,回老家能有什么工作?!難道要我下地種……”
他注意到段大腳的眼神,眼神倏然一亮。
“媽!你的意思是……”
段大腳又剜他一眼,“總之你放心,咱們娘四個都餓不死,就是你上學(xué)的事,要緩一緩,先避過這個風(fēng)頭?!?/p>
吳家齊狂喜,“媽!你怎么不早說!害得我吃不下睡不著這么多天?!?/p>
“早點(diǎn)告訴你,不就讓街坊鄰居,讓上面的人都知道了?”
“原來如此!媽你放心,我不會讓人看出來的!”
母子倆對著話,全然沒有注意到病床上的吳書雅眼神閃了閃。
吳書雅一直以為母親弟弟是出于關(guān)心父親,才對她那般指責(zé)。
現(xiàn)如今看來,段大腳和吳家齊哪有多少對吳今柏的關(guān)心?
分明只在意自己的前程、只在意自己能不能繼續(xù)過之前衣食無憂的日子。
段大腳說著說著,視線落在吳書雅的臉上。
她柔和了些語氣:“你這兩天好好養(yǎng)傷,別再想那么多了。你爸爸的事……不全賴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