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徽之有意放輕了腳步,待到褪去外衫才躡手躡腳的來到她身邊。躺在的那一刻,乃至良久。
楚清商身側(cè)再無明顯的動靜傳來,這讓她有些著急了,糾結(jié)了片刻,還是決定悄悄地一探究竟。剛翻過身來,正巧對上他的眼眸。
沈徽之眉眼含笑:“阿愿,還沒睡?”
楚清商解釋:“有些睡不著?!?/p>
沈徽之打趣:“還以為阿愿是為了等我特意沒睡?!?/p>
在楚清商記憶中,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未曾和沈徽之同處一床,前世兩人唯一一次發(fā)生關(guān)系還是因?yàn)槟谴卧谧砘亲砭啤V竺看味际遣粴g而散,而如今兩人如此近,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氣息。似要把她籠罩一般。
楚清商下意識地就要將自己悶在被子里,關(guān)鍵時刻沈徽之拉住被角。輕撫著她散落在眼前的長發(fā),將它挽到耳后。
沈徽之:“放心,我什么都不做。你也累了,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p>
“嗯?!背迳虗灺晻r,耳畔又是一陣的咳嗽聲響起,聽得出來他有意在隱忍。楚清商正要起身,卻被沈徽之按下,往上拉著被角似要將她包裹。
“秋寒小心著涼。我沒事的,只是一些老毛病,若是我耽誤你就寢,其實(shí)我也可以去書房睡,你只管告訴就是?!鄙蚧罩f著,又是一聲咳嗽。
他這是害怕自己會離開?
其實(shí)她方才只是想看看他有沒有身子裸露在外而已。
此話一出,楚清商自然是不愿意讓他去書房受苦?!拔壹热淮饝?yīng)了你,那又怎么能出爾反爾?再說了,是你自己說的外面涼,萬一再感染了風(fēng)寒,那可如何好?”
“那便多謝公主殿下收留了?!鄙蚧罩χ?,身子也在話音落的那一刻,往她這邊蹭了蹭,美其名曰?!斑@方床榻許是有限,倒是委屈阿愿和我擠在一起了?!?/p>
楚清商有理由懷疑他是故意的,可對上那略顯無辜的眼眸頓時間,又說不出話來了。只能任由他的行為。
恍惚間,楚清商嗅到了一絲酒氣。在她記憶中,沈徽之很少沾酒。就連在宮宴也是如此,可如今深更半夜的到底是誰,值得他深夜飲酒……
楚清商開口,“沈徽之?你方才……算了……”
既然他并未打算告訴她,那就算是開了口那又當(dāng)如何。
楚清商:“沒什么,找點(diǎn)睡吧?!?/p>
沈徽之:“好?!?/p>
那一夜,楚清商睡得并不安穩(wěn)。她總是被上一世的記憶拖拽到回憶里。
夢到他們成親那夜,她的冷眼相待。
夢到他們成親后,因?yàn)樵茻o咎爆發(fā)的一次次爭吵,那句句戳心之言。
夢到她被最親的人背叛,眾叛親離下冰冷牢獄中的一杯穿腸毒藥。
當(dāng)身體上的疼痛感伴隨著死亡籠罩下的絕望將她籠罩,那些最討厭的人站在那里一幅居高臨下的模樣。汗珠將她的發(fā)絲打濕,她攥著胸前的衣衫,指尖幾乎是要透過殘破的衣衫嵌入皮肉,鮮血、不知何時沾染上了黑色……
“不!不要……”
楚清商被噩夢纏繞,她微微搖著頭,企圖拼死從這份桎梏中沖出。下一秒她就感受到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