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聲悶響,震得柜臺上的灰塵都跳了起來。背簍里堆積如山的凝露花和那猙獰的狼頭,散發(fā)出濃烈的混合氣味,瞬間蓋過了藥堂原有的藥草味。
“五十株凝露花,任務(wù)完成?!绷株坏穆曇羯硢《?,如同兩塊生鐵在摩擦,“風狼頭領(lǐng)頭顱,額外所得。請按規(guī)矩結(jié)算獎勵?!?/p>
他的目光平靜無波,直視著麻臉管事,沒有任何情緒,卻讓后者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后背微微發(fā)涼。
麻臉管事臉上的假笑僵硬了一下,隨即三角眼滴溜溜一轉(zhuǎn),落在那些凝露花上。他裝模作樣地俯下身,伸出肥短的手指,隨意撥弄著簍子里的花朵。動作粗魯,甚至故意用指甲掐斷了幾根嬌嫩的花莖。
“哎喲喲,林昊少爺,您這花…嘖嘖…”麻臉管事捏起一株凝露花,對著昏暗的光線,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您看看這花瓣,顏色不夠深,星力波動也弱得很嘛!還有這株,根須都斷了!哎呀,這株更差,花都蔫了!這…這哪能算是‘合格品’???”
他一邊挑三揀四,一邊將撥弄過、被他判定為“不合格”的凝露花隨手扔到柜臺角落的一個破筐里,動作輕蔑而隨意。眨眼間,那破筐里就堆了小半筐被他“淘汰”的花。
“五十株?我看合格的,頂多也就…二十來株吧?”麻臉管事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三角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臉上露出為難又夾雜著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林昊少爺,不是小的為難您,咱們藥堂收藥,那可是有嚴格規(guī)矩的!這質(zhì)量不過關(guān),小的也沒辦法??!您這趟…怕是要白跑咯!”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顆猙獰的狼頭,臉上虛假的笑容更盛,帶著赤裸裸的貪婪和惡意:“至于這風狼頭嘛…呵呵,林昊少爺,您這可就有點不地道了。這風狼頭領(lǐng),可是咱們林家藥堂一直懸賞、卻無人能獵殺的目標!憑您的實力…嘖嘖,說句不好聽的,這頭狼,怕不是您‘撿’來的吧?或者…用了什么見不得光的手段?比如…偷竊了其他獵妖隊的戰(zhàn)利品?”
麻臉管事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刻意的引導性,清晰地傳遍了整個藥堂內(nèi)外:“大家伙都看看!一個星塵境三重的…哦不,就算他走了狗屎運突破到四重吧!怎么可能殺得了一階中級的風狼頭領(lǐng)?這肯定是偷來的!或者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說不定還害死了其他獵妖隊的兄弟!這種人,也配來領(lǐng)賞?”
藥堂內(nèi)外,圍觀的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什么?偷來的?”
“我說呢!他怎么可能殺得了風狼頭領(lǐng)!”
“管事說的有道理啊!肯定是偷的!”
“太卑鄙了!為了功勞不擇手段!”
“這種人,就該抓起來審問!讓他交出偷來的東西!”
質(zhì)疑、謾罵、鄙夷的目光如同潮水般涌向林昊。麻臉管事站在柜臺后,雙手抱胸,下巴微抬,三角眼中充滿了得逞的陰笑和毫不掩飾的惡意。林宏少爺交代的事情,他辦成了!不僅要克扣他的凝露花獎勵,還要把這風狼頭的功勞也污蔑掉!更要讓他在全族面前身敗名裂!
林昊靜靜地站在原地,承受著所有的污言穢語和惡毒目光。破爛的衣衫,滿身的血污,與周圍光鮮亮麗、指指點點的族人形成刺眼的對比。他臉上沒有任何被誣陷的憤怒或委屈,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冰冷和漠然。
就在麻臉管事準備繼續(xù)煽風點火,徹底坐實林昊“偷竊”罪名時,一個清冷如冰泉、卻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女聲,驟然在藥堂門口響起,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的嘈雜!
“誰說他偷竊?”
“誰說他不可能殺風狼頭領(lǐng)?”
“我,林青兒,親眼所見!”
人群如同被無形的大手分開。一身素雅青衣、氣質(zhì)清冷如霜的少女,手持一柄連鞘長劍,緩步走入藥堂。她的目光掃過柜臺上的狼頭和背簍里的凝露花,最后落在麻臉管事那張瞬間變得慘白、驚愕扭曲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