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知了一個(gè)對于此刻的她來說,猶如是福音的消息。就在數(shù)日之前,一直陷入昏迷的魏梁終于蘇醒了。
救了他的,是一個(gè)自稱白石叟的游方醫(yī)者。
喬慈疾步而入,到了魏梁的榻前,一句話也無,朝他雙膝跪地。
魏梁是個(gè)硬朗的漢子,雖身體還虛弱,撐著立刻要起來將他扶起。
被小喬阻止了。
喬慈愧道:“魏將軍請受我的拜,本當(dāng)時(shí)我父親親自來請罪的,只他出行不便,才由我代父而來。
全因我喬家之過,令將軍蒙受生死大劫,害了同行一十六名英士。便是引頸請戮,也不足以抵消我喬家之責(zé)!”
深深叩頭。
魏梁驚,忙道:“喬公子快起來!我怎能受你如此大禮!我等武夫,上馬便如提頭,非我sharen,便是我被人殺,生死自有命數(shù)。何況此次兗州之事,我也都知道了,乃劉琰從中興風(fēng)作浪,蓄意離間所致。我要?dú)?,也是殺他罪魁,提他頭顱為我死去兄弟祭奠!你快起來,往后切莫再言請罪二字!”
小喬感激,在旁親向魏梁行禮,道:“魏將軍大義,請受我一拜。魏將軍話雖如此,喬家終究還是難逃其咎。那些無辜犧牲軍士,等我回去后,必叫家人老有所養(yǎng),小有所依。我知這遠(yuǎn)不能抵消親者之痛,但也是如今能想到的唯一補(bǔ)救了。往后若還有另用之處,將軍盡管告我?!?/p>
魏梁更是不肯受禮,忙讓道:“我代那些兄弟,誠謝女君!女君快叫公子起來,勿再折我!”
喬慈這才起來,向魏梁道謝。
魏梁哈哈笑道:“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這是后福之命,喬公子謝我作甚!”
喬慈起先心里其實(shí)惶惶,見魏梁對自己態(tài)度和從前一樣,豪氣干云,絲毫不見半點(diǎn)芥蒂之色,心方慢慢安定下來。
魏梁打量了下喬慈,笑道:“喬公子比我前次所見,愈英姿勃發(fā)。李大將軍至今還記喬公子從前于鹿驪大會上的英姿,前些時(shí)候與我提及。喬公子此番既來了,記得去拜見一番?!?/p>
喬慈忙諾聲,見魏梁說了一會兒的話,精神雖看起來還好,臉上血色卻還不足,忙上前扶他躺了下去。
小喬道:“魏將軍傷好后,不知要去何處”
魏梁笑道:“主公許我歸假探親,若無意外,隨后再歸涼州?!?/p>
“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將軍能否應(yīng)允”小喬臨辭前,忽然說道。
魏梁忙道:“女君請講。只要魏某力所能及,必?zé)o不應(yīng)?!?/p>
小喬望了眼一旁的喬慈,含笑道:“兗州如今有諸多家將同心合力持護(hù),又有綠眸將軍應(yīng)援,我阿弟可有可無。我怕他在家懈怠懶惰了,荒廢青春光陰,冒昧想求將軍,若不嫌他愚笨,下回去涼州的時(shí)候,可否帶他同行若能在將軍麾下歷練,則是我阿弟難得的際遇?!?/p>
兗州雖剛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劇變,如今喬平目也失明,但諸多家將同心合力持護(hù),又有比彘在旁應(yīng)援,喬慈便是不在,也不影響大局。
從前在兗州,喬慈雖也隨父親經(jīng)歷過數(shù)次戰(zhàn)事,但終究格局有限。若能隨魏梁這樣真正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勇將去并州涼州那種地方歷練一番,不但能與魏梁等人建立起真正的關(guān)系,對喬慈自己,也是大有裨益。
喬慈沒想到阿姐忽然給自己做了這樣的安排,又驚又喜,急忙看著魏梁。
魏梁微微一愣,便要點(diǎn)頭,忽又遲疑了下。
小喬微笑道:“君侯那里,我去跟他說一聲。”
魏梁大笑,道:“不瞞女君,李大將軍從前就曾有意要走喬公子,只是一直沒機(jī)會開口。如今女君自己先把公子交給了我,他休想再和我爭了!公子若不怕西塞風(fēng)沙之苦,我是求之不得!”
喬慈世家公子,生長于兗州,早聽聞涼州邊塞羌兵如何悍勇,民風(fēng)如何彪悍,沙場點(diǎn)兵之時(shí),又是如何的場面壯闊,心向往之,從前也沒機(jī)會能親走一趟。見魏梁答應(yīng),欣喜不已,急忙再次朝他下拜。
小喬微笑道:“如此我就把阿弟交給將軍了,勞煩將軍,只管捶打,莫有所顧忌,他皮糙肉厚,耐得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