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問了幾個地方,黃媼都搖頭,說已去找過。
魏劭眉頭微皺,出神片刻,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轉(zhuǎn)身迅速離去。
魏劭推開那扇半開的紅漆大門。
宗祠里日夜都有香燭供著,專人看守。
只不過平常,只在供桌前供上左右兩支香燭。
深更半夜,加上宗祠內(nèi)里闊大幽深,燭火在夜風中晃晃蕩蕩,非但不能驅(qū)散陰影,反而憑添幾分幽森。
魏劭疾步入內(nèi),看到自己母親跪在供桌后的蓮位群前,正在那里哀哀念叨。
“
夫君啊,從你撒手一走,這個魏家早便不是當初的魏家了你母親為何要把當初害了你和大郎的喬家之女娶進門那喬女禍害啊,總有一天,連我兒子也要被她…“
她斷斷續(xù)續(xù)地嗚咽著,聲音在空曠漆黑的廟頂回旋,令人毛骨悚然。忽然像是覺察到了什么,猛地回頭,看到魏劭站在門檻之外,仿佛吃了一驚,臉上頓時露出惶色,慌忙擺手:“劭兒,你莫往心里去!我只是多吃了幾杯酒,這才胡說八道,你莫怪我,我早不恨喬女了”
魏劭望著懼怕自己責怪的母親,心里慢慢地涌出一絲復雜難言的情緒。
跨了進去,說道:“母親出來前,當告知下人一聲。夜深,兒子送你回去吧。”
下半夜了,腓腓醒來一次,重新睡著后,魏劭還是沒有回。
小喬派林媼去東屋問,回來說,男君在家廟里找回了夫人。夫人似乎吃醉了酒,男君在旁陪著。
小喬不再等他了,打發(fā)人各自回房睡覺,自己凝視了女兒睡顏片刻,俯身下去,輕輕在她額頭一吻,熄燈上了床。
她感到有些累,閉上眼睛,慢慢地睡了過去,但睡的很不安穩(wěn),一直在做夢。
夢境起先模模糊糊,后來漸漸地,場景變的清晰了起來。
狂風卷打著窗牖,一個身穿龍袍的年輕男子,面容扭曲,目光狂亂而絕望,手里持著一把不住滴著鮮血的長劍,一步一步地朝她逼了過來。
她恐懼萬分,蜷縮在地上,不住地后退,卻退無可退。
忽然,那個年輕劉妃死后還盯著她的詭異目光和張浦那顆被砍掉的人頭仿佛重合了。
血柱朝她噴涌而來,瞬間將她整個人吞沒。她幾乎無法呼吸,不停地顫抖,哭泣,不斷地告訴自己這只是個噩夢,快些醒過來。
但無論她如何掙扎,卻始終無法醒來。
劍尖已經(jīng)刺到了她的xiong前。她仿佛再次感覺到了溫暖心窩被冰冷利刃刺透而出的那種可怕的體驗。
在夢里她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了無數(shù)次,再也不想重來一遍。
“不要她嘶聲大喊,淚流滿面的時候,耳畔忽然一個焦急的聲音傳了過來:“蠻蠻!蠻蠻!”
接著,她仿佛被一雙堅實有力的臂膀緊緊地抱住,一瞬間,夢魘便被徹底擋開,消散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