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十步,我故意放緩腳步,在一棵老樹旁停下。前方傳來腳步聲,一名外門弟子正從岔路走來,胸前銀紋清晰可見,是東閣巡防隊的。
他看見我,愣了一下。
我沒有回避,反而抬起手,讓殘留在指尖的一絲幻陣余光緩緩流轉(zhuǎn)。那光芒極淡,像晨露映光,稍縱即逝。但在修士眼中,足以辨認(rèn)出這是精神類法陣的痕跡。
我看著他,語氣平靜地說:“三十六個名字,一個都跑不了?!?/p>
說完,我轉(zhuǎn)身就走。
身后一片寂靜。
我沒有回頭,但能感覺到他的視線一直跟著我,直到拐過彎道才消失。
這種話不能由我正式提起,但只要有人聽見,就會傳。尤其是這種帶著數(shù)字、名單、懲罰意味的話,最容易引發(fā)猜測。那些參與過圍殺的人,哪怕只是旁觀,也會開始懷疑身邊有沒有“第十三個”、“第二十個”。
恐懼是最好的傳播器。
回到南宮璃身邊時,她已經(jīng)站了起來,法杖握在手中,氣息比之前穩(wěn)定不少。
“做了?”她問。
“做了?!蔽尹c頭,“接下來,等風(fēng)起?!?/p>
她望向宗門方向,輕聲道:“他們會查是誰泄露消息?!?/p>
“讓他們查?!蔽艺f,“只要不是我親口說的,就沒有把柄。而且……”
我頓了頓,“真正害怕的,不是我們?!?/p>
她轉(zhuǎn)頭看我。
“是那些簽了名字的人。”我說,“他們知道名單存在,卻不知道誰已經(jīng)開口。今晚,有人睡不著了?!?/p>
她嘴角微微動了一下,沒笑,但眼神松了些。
我們沿著林道往回走,沒有走主路,而是挑偏僻小徑。一路上遇到兩名弟子,都遠(yuǎn)遠(yuǎn)避開。我知道,流言已經(jīng)開始擴(kuò)散。
走到試煉谷外圍邊界時,我忽然停下。
南宮璃察覺不對,也跟著駐足。
“怎么了?”
我望著前方不遠(yuǎn)處的一塊界碑,上面刻著“東閣禁地,閑人止步”。就在剛才,我眼角余光掃到,那碑腳邊有一小片泥土翻新過的痕跡。
太新了,不像自然形成。
我走近幾步,蹲下身,伸手撥開表層浮土。底下露出一角布料,深灰色,邊緣繡著半朵云紋——那是圣天宗執(zhí)事級弟子才會有的服飾標(biāo)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