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的翅影掠過斷墻,我掌心還貼著南宮璃的手背,靈力未斷。她的指尖仍在抽搐,脈搏微弱如風中殘燭。我知道她撐不了多久。
血色絲線自識海悄然鋪展,因果回溯無聲開啟。全場氣息流轉(zhuǎn)盡顯于心——三人癱伏在地,呼吸粗重,靈力紊亂,本應(yīng)徹底沉淪于幻境??删驮谀悄坶L老身側(cè),一道暗金光暈正從其眉心緩緩升起,如熔巖封于琉璃之中,熾而不散。
追兵首領(lǐng)并未真正陷入幻象。
我緩緩撤回渡入南宮璃體內(nèi)的靈力,動作極輕,生怕一絲氣流波動便驚動此人。他不動,我不動;他若動,我先動。
南宮璃察覺到我的停滯,眼皮微微顫了顫,喉間溢出半聲低吟。我抬指抵住她唇角,示意莫言。她會意,咬牙將最后一絲精神力凝于識海,殘影屏障瞬間成型,將我們藏身之處的氣息盡數(shù)遮蔽。
也就在這一瞬——
“轟!”
墨袍長老猛然抬頭,雙目睜開,瞳孔如燃炭火,直刺虛空。他一掌轟出,靈力爆震,地面裂開三道溝壑,碎石翻飛,直逼我們藏身的斷墻。
我旋身將南宮璃護于身后,右臂橫擋,新通經(jīng)脈全速運轉(zhuǎn),靈力奔涌而出,迎向沖擊波。轟然巨響中,墻體崩塌半邊,塵煙騰起,磚石砸落在腳邊。
“藏得好深!”他嘶聲怒吼,聲音沙啞卻如鐘振耳,“蕭燼!你以為這點幻術(shù)就能困住我?”
他站起身,黑袍獵獵,肩頭傷口仍在滲血,卻恍若未覺。左手握槍,右手結(jié)印未完,周身黑氣翻涌,竟與那暗金光暈交纏盤繞,似有某種秘法正在強行壓制體內(nèi)反噬。
我未答話,只將目光鎖死在他抬手的軌跡上。因果回溯第二次激活,血色絲線交織成網(wǎng),映出未來三息內(nèi)的關(guān)鍵節(jié)點——他將在下一刻引爆袖中符箓,引動地底殘火,形成環(huán)形火獄封鎖退路。
不能再等。
我借崩塌墻體的掩護,從懷中取出一枚蘇墨所贈的迷魂丹,指力一彈,粉末隨風飄向陣眼附近的裂縫口。南宮璃強提精神,以殘余之力撥動氣流,藥粉迅速擴散至追兵呼吸路徑。
果然,兩名剛被喚醒的心腹追兵吸入后眼神再度恍惚,一人拔刀便砍向身旁同伴。刀鋒入肉,慘叫乍起,包圍之勢瞬間出現(xiàn)裂隙。
首領(lǐng)怒極,轉(zhuǎn)身一掌拍下,直接震碎那二人胸骨。尸體倒地時,他已重新鎖定方位,槍尖指向斷墻殘垣:“你們……以為能逃?”
他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其余追兵雖仍有幻影殘留,卻紛紛掙扎起身,依令靠攏,迅速列成三角戰(zhàn)陣,將我們圍在中央。
壓迫感驟增。
這不是無序混戰(zhàn),而是經(jīng)過訓(xùn)練的圍殺陣型。一旦合圍,南宮璃必死無疑。
我第三次開啟因果回溯,目光緊鎖其靈力運行軌跡。血色絲線清晰顯示——每當他催動秘法,靈力流經(jīng)眉心時必滯半息,且那一處皮膚下隱隱浮現(xiàn)黑紋,如蛛網(wǎng)蔓延。
舊傷未愈,強行破幻,已成破綻。
“他撐不了太久。”我低聲對南宮璃道。
她點頭,勉力抬起冰晶法杖,將最后的精神力注入地面殘存的陣紋。一圈微弱漣漪蕩開,再次擾動數(shù)名追兵神志。其中一人踉蹌后退,誤將首領(lǐng)當作敵人,揮槍刺去。
首領(lǐng)側(cè)身避過,反手一掌將其擊斃,眼中怒火更盛:“誰再亂動,殺無赦!”
音浪如錘,震懾全場。其余人頓時止步,不敢妄動。
但他也因此分心,錯失最佳合擊時機。
我趁機掃視戰(zhàn)場,確認時光錨點仍埋于岔路口下方,尚未觸發(fā)。若局勢失控,尚有一線生機。但此刻撤離,等于前功盡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