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深處那聲低鳴尚未散去,南宮璃的手指又抽動了一下。這一次,她睜開了眼。
她的目光不再渙散,而是凝在遠(yuǎn)處巖壁的某一點上,仿佛穿透了濃霧,看見了什么我無法感知的東西。她眉心那道蛛網(wǎng)狀的裂痕微微發(fā)亮,不是劇烈游走,而是穩(wěn)定地脈動,如同呼吸。
我沒有動,右手按在右腿經(jīng)脈淤塞處。傷還在,痛感如細(xì)針扎刺,但已能承力。昨夜一戰(zhàn)耗盡靈力,此刻體內(nèi)氣血雖未歸位,卻已開始緩緩流轉(zhuǎn)。我靠在巖壁上,沒有出聲,只等她開口。
她終于轉(zhuǎn)過頭來,聲音依舊沙啞,卻比昨夜清晰:“那聲音……不是獸吼?!?/p>
我盯著她。
“是信號?!彼f,“有節(jié)奏的,三短一長,斷續(xù)重復(fù)。像是……某種警示?!?/p>
我心頭一緊。妖獸群退去后,斷崖重歸寂靜,若真有信號,絕非自然生成。我閉目內(nèi)視,感知百丈內(nèi)靈息流動。無異動。瘴氣彌漫,靈識如盲,根本探不出十里之外。
“你能聽清?”我問。
她搖頭:“不是聽。是感知。精神力掃過霧氣時,那些波動撞進(jìn)來,像雨點打在石面上?!彼D了頓,“以前只能用來控敵、護神,但從沒試過……探測?!?/p>
我睜眼,目光落在她眉心。時光錨點仍在運轉(zhuǎn),微光穩(wěn)定,說明神魂未潰。她能動用精神力,且比昨夜更精準(zhǔn)。
“再試一次?!蔽艺f,“我用回溯輔助。”
她閉眼,指尖微顫,一縷精神力如絲線般探出。我立刻激活因果回溯,識海中血色絲線交織成網(wǎng),畫面倒流至她精神力剛釋放的瞬間。我捕捉到那絲波動的軌跡,順著它逆推而去。
三息后,我睜眼:“東北方,三百步外,地面苔蘚有異?!?/p>
她睜開眼,喘了口氣:“我也感覺到了。那里的靈力波動和剛才的信號同步,一閃一滅,像是……被什么封住了。”
我沒有遲疑,撐地起身。右腿一軟,我咬牙扶住巖壁,從腰間抽出備用匕首拄地。南宮璃伸手,我一把將她拉起。她站穩(wěn),腳步虛浮,但能行走。
“走。”我說。
我們沿斷崖邊緣向東北方行進(jìn)。霧氣比昨夜更濃,Visibility限在十步之內(nèi)。我以匕首開路,每一步都試探著落腳點。地面濕滑,苔蘚泛著微弱熒光,青綠中透著灰白,像是被什么東西侵蝕過。
行至兩百步,我忽然停步。
回溯畫面在識海閃現(xiàn)——三息前,我右腳踩下的那片苔蘚,熒光比周圍慢了半拍才熄滅。
我立刻抬手,攔住南宮璃。她停下,呼吸微促。
“陷阱。”我低聲道。
我俯身,用匕首尖挑起一片苔蘚。底下是平整的石板,刻著殘缺陣紋。靈息微弱,但確實存在。若貿(mào)然踏過,陣法激活,必生變故。
“你剛才感知的波動,”我問,“是不是從這類石板傳出來的?”
她點頭:“每一塊都像節(jié)點,連成一片。但只有一處最密集?!?/p>
我順著她的指引,繞開三處陣紋石板,最終抵達(dá)一片被藤蔓覆蓋的斜坡。坡下有一方石臺,半埋于土,四角刻著古老符文,已被歲月磨蝕大半。藤蔓纏繞其上,密不透風(fēng),但透過縫隙,我能感覺到一股極淡的靈力屏障籠罩其外。
南宮璃走近幾步,眉心裂痕微閃。她抬起手,精神力如細(xì)針般探向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