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土在腳下微微震顫,像是有東西正從深處往上頂。我握緊短劍,掌心滲出的血混著之前殘留的污跡,在劍柄上凝成一道濕滑的印子。南宮璃站在我身側(cè),法杖斜插進石縫,她的呼吸很輕,幾乎聽不見,但我知道她沒休息。
倒懸輪廓的裂紋又擴了些,邊緣泛起一層暗色光暈,像是被什么東西從內(nèi)里灼燒著??諝庾兊贸林?,每一次吸氣都像吞下砂礫,刮得喉嚨生疼。右臂的傷口裂開了,血順著指節(jié)往下滴,砸在石臺上發(fā)出悶響。
“他要來了?!蔽艺f。
話音剛落,那道輪廓猛然一震,黑霧翻涌而出,凝聚成人形。這一次,他沒有半步試探,而是完整地踏出,雙鉤垂于身側(cè),黑袍無風自動。符文鎖鏈纏繞在他周身,每走一步,地面便龜裂一分,裂縫中浮現(xiàn)出扭曲的刻痕,與先前留下的如出一轍,卻又更加密集。
我沒有等他先動。
識海中血絲驟然鋪展,最后一次因果回溯強行催發(fā)。頭痛如裂,眼前閃過無數(shù)交錯的軌跡,但我死死盯住那雙鉤抬起的瞬間——鉤刃未至,空間已開始扭曲,三道斬擊路線在血網(wǎng)中清晰浮現(xiàn)。
“左偏七寸!”我低喝。
南宮璃立刻橫移,法杖劃地而過,精神波紋貼著地面擴散,精準撞上其中一道符文節(jié)點。那處刻痕猛地一顫,能量流出現(xiàn)短暫錯亂,原本即將成型的空間刃斬偏了角度,擦著我的肩頭掠過,割開一道深口。
可我已經(jīng)不在原地。
借著回溯預判的間隙,我猛撲向前,短劍直刺其肋下空檔。對方反應極快,左手彎鉤回擋,金屬相撞,震得我整條手臂發(fā)麻。但他退了半步,這是我第一次真正逼退他。
“你不是來確認我們實力的?!蔽掖鴼?,“你是來殺我們的?!?/p>
他沒答,只是緩緩抬眼。那一瞬,我感覺胸口一沉,仿佛有千斤壓下。四周符文同時亮起,靈力運轉(zhuǎn)驟然滯澀,像是被人掐住了經(jīng)脈。這是陣法,真正的殺陣,不再是干擾,而是封鎖。
南宮璃咬破舌尖,一口血霧噴在法杖頂端。朱砂印記驟然亮起,淡藍波紋以她為中心擴散,竟將那股壓制之力推緩了一瞬。就在這剎那,她聲音微顫卻清晰:“東南角,第二道裂紋!”
我看不見方位,但識海中的血絲能捕捉到她精神力指向的位置。那是陣眼之一。
來不及多想,我從懷中摸出一枚時空碎片,狠狠按入掌心。劇痛襲來,玉佩劇烈震顫,系統(tǒng)界面在識海一角浮現(xiàn),血色題字一閃而逝。下一息,局部時間流速減緩。
半息。
足夠了。
“改律——時間遲滯!”
周圍的一切仿佛慢了下來。他的動作變得遲緩,連那翻騰的黑霧也停滯片刻。南宮璃抓住機會,法杖高舉,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出,虛空中浮現(xiàn)出一道半透明屏障,呈弧形橫亙于我們前方。
重力塌陷本該在這一瞬爆發(fā),可因時間遲滯,沖擊被拉長。她將屏障傾斜,引導那股引力偏向右側(cè)巖脊。碎石崩裂,整片高地邊緣轟然塌陷,而我們穩(wěn)住了身形。
但她臉色瞬間慘白,唇角再次溢血。
“撐住!”我沖她喊。
她沒回應,只是將法杖重重頓地,眉心血痣忽明忽暗。下一刻,高空陰云翻滾,一道幽藍電光自云層劈下,直擊符文核心所在!
冰心引雷訣——她竟在這種狀態(tài)下強行引動天雷!
雷光炸裂的瞬間,整個石臺都被照亮。符文陣列劇烈震蕩,數(shù)處節(jié)點接連爆裂。那人終于露出一絲驚色,雙鉤交叉護于胸前,黑霧狂卷,試圖抵擋。
就是現(xiàn)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