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掠過殘碑,吹不散裂谷中凝滯的寒意。南宮璃靠在石壁上,法杖橫于膝前,微光幾近熄滅。她閉目調(diào)息,呼吸淺而細,像一根繃到極限的弦。
我盯著她指尖,那抹青灰仍未退去。方才識海被窺,她強行封鎖記憶圖譜,精神力已近枯竭??扇舨怀么藭r煉化血脈之力,等幕后之人察覺我們未入局,必會另設殺陣。
“你還能撐住?”我低聲問。
她未睜眼,只將法杖輕輕抬起,一縷精神力自識海抽出,在空中凝成細線,顫而不散。
“能?!彼f,“但只能維持一炷香。”
我點頭,掌心按地,血脈之力悄然擴散,百丈之內(nèi)靈息盡被封禁。靜息結界成,四周霧氣不再流動,連風都停了一瞬。
“我來引。”我說。
盤膝坐定,體內(nèi)血脈之力如沸水翻涌。自靈泉暴動那夜覺醒,這股力量從未真正受控,每一次動用,皆靠系統(tǒng)強行壓制反噬。如今玉佩裂紋已達七成五,因果回溯已顯遲滯,再不能依賴它走每一步。
南宮璃抬手,法杖點地,精神力如絲線纏繞而來,在我二人之間緩緩勾勒出一道符陣。雙生導引陣——以她識海為源,引我體內(nèi)狂暴之力入軌。
第一縷精神力接入經(jīng)脈的剎那,我渾身一震。
那感覺如同赤足踏過刀鋒,每一道經(jīng)絡都被細細剖開。血脈之力本能抗拒,猛然沖撞,幾乎撕裂連接。她手臂一顫,嘴角滲出血絲。
“穩(wěn)住?!彼曇魳O輕,卻未退。
精神力頻率微調(diào),由牽引轉為貼合,如細流滲入干涸河床。我察覺那股排斥漸弱,遂緩緩放開壓制,任血脈之力涌出。
導引陣中,精神力化作無形導管,將暴烈能量一寸寸梳理、歸序。以往需半日才能勉強煉化的量,此刻竟如溪流匯川,平穩(wěn)融入經(jīng)脈。
我心頭一動。
此前她用精神力,多為探查、防御、布陣,從未用于直接引導靈力。此法若成,不需系統(tǒng)介入,也能突破瓶頸。
可就在此時,體內(nèi)忽生異動。
血脈之力行至心脈交匯處,驟然滯澀。一股陰寒之氣自深處浮現(xiàn),與靈泉殘留之力交鋒,激起劇烈震蕩。那正是傀心引的殘息——被人埋下的引子,仍在體內(nèi)作祟。
導引陣劇烈波動,南宮璃悶哼一聲,唇角血跡更濃。
我立刻反向輸送靈力,穩(wěn)住她識海。同時閉目,溝通系統(tǒng),激活一次因果回溯。
識海中血色絲線交織成網(wǎng),瞬間鎖定紊亂節(jié)點。畫面一閃而過:那陰寒之氣,并非靜止,而是隨精神力引導節(jié)奏微微震顫,似在回應某種頻率。
我猛然睜眼。
“它在聽?!蔽艺f。
南宮璃喘息,“什么?”
“傀心引殘息。”我沉聲,“它不是死物,是活的引信。你在導引,它在監(jiān)聽。”
她眼神一凜,指尖微動,法杖輕震。
“那就換頻。”她說。
下一瞬,她精神力驟然下沉,不再強行壓制沖突,而是以自身識海獨有的低頻波動,輕輕包裹兩股力量。那頻率極弱,近乎病態(tài),卻奇異地中和了彼此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