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上的符文在我指尖下微微發(fā)燙,那螺旋嵌套三角的刻痕仿佛活了過來,順著我的指腹?jié)B入血脈。門后那一聲刀鳴早已沉寂,可我能感覺到,他的呼吸沒停,反而變得緩慢而深長,像一頭蟄伏的獸在等獵物踏進陷阱。
我沒有收回手。
“你等我來,我便來了?!蔽叶⒅堑揽p隙,聲音不高,卻穿透濃霧,“現(xiàn)在,開門還是破門?”
話音落下的剎那,符文驟然亮起幽光,藤蔓簌簌退開,石門自內緩緩開啟。黑霧翻涌而出,帶著一股腐銹般的氣息撲面而來,卻被南宮璃手中法杖一震,凝滯在三步之外。
蕭炎站在階臺之上。
他穿的仍是蕭家長老制式的赤金邊黑袍,但衣襟破碎,肩頭露出皮肉——那是暗青色的,浮著詭異紋路,像是有東西在皮膚下游走。他的臉瘦削得幾乎脫形,雙目泛紅,瞳孔深處卻是一片死黑。他沒看南宮璃,只盯著我,嘴角扯出一個僵硬的笑。
“你還活著?!彼f,“真是……出乎意料?!?/p>
我站在原地,不動聲色地激活因果回溯。識海中血絲悄然蔓延,織成一張細密之網,將他每一個微小動作都納入預判之中。他抬手時袖口的抖動、喉結的滑動、靈力在經脈中的流向——一切都被拆解成節(jié)點,標注出可能的殺機。
“你布的局,我都破了。”我語氣平靜,“現(xiàn)在輪到我問你——‘煉’到底是什么?是你練器,還是……他們在煉你?”
他臉上的笑意猛地一僵。
那一瞬,因果回溯捕捉到了他體內靈力的紊亂波動。就在他心神震蕩的剎那,一道黑氣自他掌心暴起,化作扭曲掌印轟然拍出。霧氣被壓縮成無數尖刺,如荊棘般隨掌風席卷而來,直逼胸口。
我側身閃避,腳尖點地借力旋身,因果回溯已推演出這招后續(xù)三重變化:第一擊為虛,誘敵格擋;第二擊藏于肘后,直取丹田;第三擊則由地面突襲,鎖住退路。
果然,我剛落地,腳下石板驟然裂開,一只漆黑手掌探出,五指如鉤。早有預判的我反向躍起,足尖在霧中一點,竟踩在尚未消散的掌印殘痕上借力騰空。
南宮璃同時出手,精神波紋如漣漪擴散,試圖干擾其施法節(jié)奏??赡呛陟F竟如活物般纏繞上來,逆向侵蝕她的精神力場。她悶哼一聲,身形微晃,唇角溢出一絲血跡。
我橫身擋在她前方,掌心一熱,萬法摹刻瞬間啟動。玉佩裂紋隱隱發(fā)燙,靈力反噬如針扎骨髓。但我咬牙撐住,將剛才那道掌印的殘韻強行復制,反手打出。
半黑半赤的掌力呼嘯而出,在空中劃出不穩(wěn)定的軌跡。雖不及原版威力,卻精準命中蕭炎先前出手的舊力節(jié)點。他瞳孔驟縮,倉促格擋,右臂被震得后揚,掌緣竟浮現(xiàn)一道焦痕。
“不可能!”他低吼,“這術法……只有主人才能施展!”
“主人?”我冷笑,“所以你連自己用的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個傳功的容器罷了?!?/p>
他眼神劇烈波動,一瞬間竟有清明閃過,嘴唇微動,似要說什么。可下一息,脖頸上的青色紋路猛然蠕動,他整個人一顫,眼中的紅光再度暴漲。
“你以為你能看透一切?”他嘶聲道,“你知道‘煉心冊’真正的用途嗎?你知道祖祠地庫下面埋的是什么嗎?”
我沒答,只緩緩抬起右手,指尖凝聚一絲赤芒。那是萬法摹刻殘留的反噬余勁,正沿著經脈灼燒。我知道不能再輕易動用此術,否則經脈會提前崩裂。
但他已經不再給我思考的時間。
他雙手合十,黑霧瘋狂匯聚,竟在頭頂凝成一柄虛幻長刀。刀身布滿符文,每一劃都與我在斷崖所見的古符相似,卻又更加完整。刀鋒未落,四周霧氣已如沸水翻滾,地面石縫滲出的綠液開始沸騰冒泡。
南宮璃在我身后低聲提醒:“他在引動陣法,這地方不只是藏身之所,是祭壇?!?/p>
我點頭,目光死死鎖定他雙手交疊處的靈力核心。因果回溯再次展開,血絲交織成網,試圖捕捉那長刀成型的瞬間破綻??蛇@一次,畫面出現(xiàn)了斷層——某些節(jié)點被黑霧遮蔽,無法讀取。
他察覺了我的意圖,獰笑:“你的小把戲,在真正的規(guī)則面前毫無意義?!?/p>
話音未落,長刀劈下。
不是沖我,而是斬向地面。
轟!
整座山谷震動,石門兩側巖壁浮現(xiàn)出巨大銘文,一圈圈擴散開來。那些符號與古符同源,卻蘊含著某種扭曲之力。我腳下一軟,竟感覺重力偏移,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左側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