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向石門深處,嘴角那抹悲涼尚未褪去,可我已看清他脖頸上青色紋路的跳動節(jié)奏——每一次蠕動,都像是在體內(nèi)點燃一道引信。
我沒有后退。
南宮璃站在我身側(cè),呼吸微促,法杖抵地支撐著她搖晃的身體。她沒再說話,但我知道她在等我的決定。而我也明白,這一瞬的遲疑,只會讓對方徹底滑入不可挽回的深淵。
我盯著蕭炎的眼睛,識海中血絲悄然鋪展,因果回溯無聲啟動。畫面如裂帛般撕開,將他每一個細(xì)微動作拆解成節(jié)點——喉結(jié)的震顫、指尖的抽搐、靈力在經(jīng)脈末端的逆流……一切都在網(wǎng)中。就在那一瞬,我捕捉到一絲異樣:他舌尖下藏著一枚極薄的藥片,正隨心跳緩緩溶解。
他要自盡。
不能再等。
我猛然抬手,將腰間玉佩狠狠按入掌心,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殘缺的玉佩驟然發(fā)燙,裂紋蔓延的速度肉眼可見,仿佛隨時會碎成齏粉。一聲低喝從喉間迸出:“兌換‘因果律武器’!”
灰金色光流自玉佩裂縫噴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一枚旋轉(zhuǎn)的符環(huán)。它無聲落下,懸于蕭炎頭頂三寸,周身無風(fēng)自動。剎那間,四周空間扭曲,法則倒置——重力逆轉(zhuǎn),時間滯澀,連霧氣的流動都變得斷續(xù)而錯亂。
蕭炎瞳孔驟縮,身體猛地一僵。他試圖抬手,可手臂只抬起半尺便如墜千鈞,緩緩垂落。黑氣在他體內(nèi)奔涌,卻被某種無形之力凍結(jié)在經(jīng)脈之中,無法流轉(zhuǎn)。他張口欲言,聲音卻像被拉長的絲線,斷斷續(xù)續(xù)不成調(diào)。
“你不是說……我也逃不掉?”我一步步走近,腳步踏在石板上,竟與這紊亂的時間不同步,每一步都落在現(xiàn)實的節(jié)點上,“那現(xiàn)在,輪到我來問你了?!?/p>
我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靈力探入經(jīng)脈。觸感異?!难簻囟葮O低,且有一股隱秘封印正在崩解,劇毒正隨血脈擴(kuò)散。若再晚片刻,毒素便會深入神魂,連救都來不及。
蕭炎嘴角抽動,喉嚨里擠出幾個字:“你……贏不了任何人……他們早已布好……命軌……”
話音未落,他喉頭一滾,牙齒咬破舌底毒囊!
我早有預(yù)判,左手如電拍出,一掌擊在他下頜。咔的一聲輕響,毒液盡數(shù)噴灑于地,腐蝕出縷縷青煙,地面石板迅速焦黑剝落。
“想死?”我俯身,目光直逼他眼底,“我可以讓你生不如死?!?/p>
南宮璃撐杖靠近,聲音虛弱卻清晰:“別讓他再開口,這毒是引信,一旦觸發(fā),會喚醒更深的控制?!?/p>
我點頭,沒有松手。頭頂符環(huán)仍在緩緩旋轉(zhuǎn),封鎖著這片空間的規(guī)則流動。蕭炎的身體被禁錮在逆向的因果之中,連意識的傳遞都變得艱難。他雙目充血,嘴唇顫抖,似在掙扎,卻又無力掙脫。
“你說‘煉心冊’,說祖祠地庫?!蔽依渎曢_口,“你為誰做事?伏羲只是棋子,還是背后另有其人?”
他閉上眼,不答。
我加重手中力道,靈力順脈而入,刺激其痛覺中樞。他悶哼一聲,額頭滲出冷汗,但仍緊閉雙唇。
“你以為沉默就能保住秘密?”我逼近一步,“我可以一層層剝開你的記憶,哪怕耗盡精神力,也要挖出真相。”
他終于睜開眼,目光渙散中透著譏諷:“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對抗什么……那是……命定之局……”
“命定?”我冷笑,“那你現(xiàn)在的處境,也是命定的?被人操控,淪為容器,最后還要吞毒自盡?這就是你選擇的宿命?”
他眼神劇烈波動,一瞬間竟有清明閃過,嘴唇微動,似要吐露什么??删驮谶@剎那,脖頸上的青紋猛然一顫,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拽了一把。他整個人劇烈抽搐,口中溢出黑血,眼神再度被紅光吞噬。
符環(huán)嗡鳴一聲,光芒微閃,似乎受到了某種反沖。我心頭一凜——這具身體里的東西,不止是黑氣那么簡單。
南宮璃忽然抬手,法杖輕點地面,一圈淡藍(lán)波紋擴(kuò)散而出,在我們?nèi)酥g形成一道屏障。她氣息更弱,臉色蒼白如紙,卻仍強(qiáng)撐著維持精神場域。
“他在被遠(yuǎn)程牽引?!彼吐曊f,“有人在試圖奪回控制權(quán)?!?/p>
我握緊玉佩,感受著其中碎片飛速消耗帶來的空虛感。因果律武器不能持久,最多維持半炷香時間。若在這之前問不出真相,一切努力都將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