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那滴晶瑩的光,懸而不落。
我凝視著它,掌心紋路如活物般微微搏動,仿佛在催促。方才那一瞬的遲滯感仍殘留在感知中,時間像是被拉長了一道縫隙,雖短暫,卻真實存在。這不是系統(tǒng)的回溯,是屬于我自己的節(jié)奏。
南宮璃靠在墻邊,呼吸比先前平穩(wěn)了些,但臉色依舊蒼白。她沒有說話,只是抬起眼,目光落在我指尖那滴光上。
“它還在。”她說。
我點頭,將那滴光輕輕抹向眉心。觸膚剎那,一股溫潤之力滲入識海,不似靈力那般奔涌,倒像是一縷沉睡已久的印記被喚醒。血色絲線無聲浮現(xiàn),在腦海中交織成網,不再是被動顯現(xiàn),而是隨著我的意念緩緩鋪展——它們指向的,是過去每一次使用萬法摹刻、因果回溯時留下的痕跡。
那些曾讓我痛徹心扉的反噬,如今成了經絡深處最清晰的路徑。
“我要開始了?!蔽艺f。
她沒應聲,只將冰晶法杖橫置膝前,雙手輕搭杖首,眉心朱砂泛起微藍。她知道我要做什么。最后三成經脈并非堵塞,而是被系統(tǒng)反復改造后形成的規(guī)則壁壘,如同用不同材質拼接的橋梁,難以真正融合。唯有以意志為引,將過往所有能力印記串聯(lián),才能走出一條屬于我自己的通路。
我閉目,精神沉入體內。
第一道節(jié)點在膻中穴。那里曾淤積因果律武器殘留的靈流,如今已被疏導,但仍有細微震蕩盤踞。我不再回避,反而主動牽引掌心紋路之力,沿著記憶中的軌跡逆行而上——那是昨夜模擬回溯時捕捉到的手部動作,指節(jié)微屈,符文閃現(xiàn),血絲纏繞關鍵節(jié)點。
這一次,不是重現(xiàn),是重構。
紋路隨念而動,暗金光芒自掌心蔓延,沿手臂經脈緩緩推進。每過一處節(jié)點,便有一段破碎畫面浮現(xiàn):摹刻首席弟子劍訣時靈力逆沖的劇痛;逆轉水流破開遺跡機關的瞬間失明;初次激活時光錨點時識海撕裂般的震蕩……這些代價,曾是我無法擺脫的枷鎖,此刻卻被一一拾起,化作構筑通路的基石。
南宮璃的精神力悄然滲入,如薄霧覆于氣海外層,穩(wěn)住翻騰的能量波動。我能感覺到她的消耗,但她沒有退。
當紋路觸及肩井穴時,阻力驟增。那里并非物理阻塞,而是一道無形的規(guī)則斷層——系統(tǒng)在此處留下過三次修復記錄,每一次都改變了原本的靈力流向。若強行貫通,極易引發(fā)逆流。
我停下推進,轉而追溯更早的記憶:第一次使用萬法摹刻時,玉佩裂紋滲血,我咬牙承受三倍反噬,只為記住那招劍訣的起手式。那時的痛,不只是身體的,更是對命運的掙扎。
我將那段記憶注入紋路。
剎那間,肩井穴震動,一道極細的光痕自斷裂處延伸而出,與紋路相接。壁壘松動,靈力順勢涌入。
一步踏出,便是坦途。
接下來的經絡如江河解凍,紋路所至,皆有共鳴。大椎、風府、百會……一個個關鍵節(jié)點逐一開啟,不再是沖撞,而是融合。體內的力量不再依賴丹田推動,而是隨心念流轉,意動則力至。
最后一道關卡在泥丸宮。
這里連接識海,也是系統(tǒng)影響最深之處。玉佩的裂紋與此處經絡隱隱呼應,稍有不慎,便會驚動整個識海結構。
我放緩節(jié)奏,不再強求貫通,而是讓紋路靜靜貼附于外壁,如同傾聽某種沉眠的律動。片刻后,識海深處泛起漣漪——那是我從未察覺的存在,一段不屬于任何術法、也不源自系統(tǒng)的原始頻率,仿佛從血脈深處傳來。
南宮璃忽然輕顫了一下。
“你感覺到了?”我問。
“你的氣息……變了?!彼曇艉茌p,“不只是經脈通暢,更像是……規(guī)則本身在回應你?!?/p>
我未答,只將全部意志集中于泥丸宮外壁。紋路開始自行演化,由單一暗金線條分裂成細密網絡,如同根須扎入土壤。就在這一刻,體內所有經絡猛然貫通,靈力循環(huán)完成閉環(huán),一股前所未有的清明感席卷全身。
成了。
幾乎同時,屋頂符文陣列無端亮起,淡金色紋路自四角蔓延,形成鎮(zhèn)壓結界。屋內空氣驟然凝滯,螺旋狀氣旋自我周身升起,衣袍獵獵作響。遠處鐘樓傳來三聲鳴響,悠遠沉重,驚動數(shù)位閉關長老。
天地異象。
這種反應不屬于尋常突破。我的靈力運行方式已脫離傳統(tǒng)修行范疇,近乎以意念操控規(guī)則本身。若不壓制,必引來高層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