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無忌直起身,聲音帶著痛心和決絕:“我深知,空口白話,難以彌補諸位所受之苦楚!今日,我便押著我這四個不成器的兄弟,前往縣衙,請縣令孫大人升堂問案!但凡有受蘇家欺凌者,無論田產(chǎn)、錢財、人丁受損,皆可前往縣衙呈報!我蘇無忌在此立誓,定當(dāng)秉公處理,所占之物,全部償還!所傷之人,延請名醫(yī),厚禮撫恤!絕不容半點偏私!”
“并且,所有罪責(zé),皆由我蘇家一力承擔(dān),該打該罰,絕無怨言!只求還大興縣一個公道!”
這番話一出,可謂石破天驚!百姓們面面相覷,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蘇公公,竟然真的要對自己家人下手?還要全部償還東西?
這是真的假的?這蘇公公還是個好官?
懷疑、觀望、竊竊私語……眾人什么樣的想法都有。不過大家都大著膽子跟在后面,想要看個究竟。
這重磅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遍全縣。當(dāng)蘇無忌“押”著四個耷拉著腦袋的兄弟來到縣衙門口時,身后已然跟了黑壓壓一大片百姓,將縣衙圍得水泄不通。
大興縣令孫有道早已得到心腹通報,心中又驚又疑,暗罵蘇無忌不按常理出牌,怎么給你家送錢送物你小子還不知足,莫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但面上他卻不得不擠出最熱情的笑容,急匆匆迎了出來:“哎喲喂,蘇公公!久仰久仰!下官聽說您回來了,早想拜訪您的。您這是……這是唱的哪一出啊?快,快請后堂說話!別讓老百姓們看笑話!”
他試圖將事情先壓下。
可蘇無忌卻根本不接他的話茬,朗聲道:“孫大人!本提司今日是來報案的!家中兄弟四人,疑似受人蒙蔽,犯下諸多不法之事,特來請孫大人升堂明斷,依律處置,以正視聽!”
孫有道心里“咯噔”一下,暗道這蘇無忌果然難纏,居然一下子便看穿了他的計謀,連忙干笑道:“蘇公公言重了,不過是些許小事,何必鬧上公堂?下官定會妥善調(diào)解……”
“小事?”蘇無忌聲音陡然轉(zhuǎn)冷,目光如電射向?qū)O有道:“強占民田,致使百姓流離失所,是小事?強搶民女,逼得良家女子險些自盡,是小事?孫大人,你身為大興父母官,便是如此辦事的么?!”
他一步踏前,氣勢逼人:“還是說,孫大人早就知曉此事,甚至故意縱容?!”
孫有道被他問得冷汗直冒,強自鎮(zhèn)定道:“蘇公公何出此言?下官……下官對此確不知情??!定是下面胥吏欺上瞞下……”
“不知情?”蘇無忌冷笑一聲道:“既然你身為知縣什么都不知情!那便跪下受審吧!今日,這案子,本提司親自審問!連同你一起審!”
“蘇公公,這是縣衙!不是你的慎刑司!我才是縣令!你這樣有所越界吧?!”孫縣令看蘇無忌如此不給面子也是臉色一沉,冷笑道。
“呵呵,看來你的消息不夠靈通??!你只知道本公公是慎刑司提司,不知道本公公還是西廠廠公?!”蘇無忌聞言不屑一笑,隨后掏出一塊御賜金牌道:
“孫有道!你看清楚了!此乃太后娘娘親賜西廠令牌!監(jiān)察百官,先斬后奏!凡東廠能干的事情!我西廠都能干!莫說審你一個小小的七品官,就是本公公現(xiàn)在殺了你,也在權(quán)責(zé)范圍之內(nèi)!你還覺得本公公越界了么?!”
“西……西廠?!權(quán)責(zé)與東廠等同?這……這怎么可能!我大昭從沒有過西廠?。 睂O有道聽到“先斬后奏”四字,頓時腿一軟,癱倒在地。
他很想說蘇無忌沒這個權(quán)力,但那明晃晃的御賜金牌做不了假,讓他不敢有絲毫懷疑!
他萬萬沒想到,蘇無忌不僅識破了計策,更是有如此權(quán)力,直接掀了桌子!
“來人!”蘇無忌不再看他那副丑態(tài),對著衙役下令:“摘了孫有道的烏紗,扒了他的官服!與蘇家四子一并看押!本提司今日便要在這大興縣公堂之上,親自審理這官紳勾結(jié)、魚肉鄉(xiāng)里之案!”
“蘇公公饒命!饒命啊!這都是東廠指使的,我一個小小縣令,只是辦事而已啊!”孫有道連忙求饒,直接供出了上頭。
“呵呵,果然如此!”蘇無忌點了點頭,和自己猜的差不多!
緊接著,他不顧孫有道的嚎叫,繼續(xù)讓衙役上前,將其官服扒去,與面如死灰的蘇家四兄弟捆在了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