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風(fēng)聲如刀嘯鬼泣,凌厲地切割著劉鎮(zhèn)南殘存的意識。沉重的身體似無根斷木,翻滾著撞擊嶙峋崖壁,每一次硬撼都帶來骨骼碎裂的悶響和撕心裂肺的痛楚。溫?zé)岬孽r血糊滿口鼻,每一次微弱喘息都裹挾著濃重的鐵腥與臟腑燒灼的劇痛。他竭力睜開被血痂與冷汗糊住的眼簾,下方是深不見底的幽暗淵谷,無情吞噬著天際最后一絲殘光。
完了。
這念頭剛閃過識海,上方巖壁驟然炸開一團刺目的靈光!裹挾著碎石煙塵,一道身影如獵食的魔鷲,挾著令人窒息的筑基靈力威壓,獰笑著俯沖直下,正是黑風(fēng)寨那索命的修士!其眼中滿是戲謔與兇殘,視劉鎮(zhèn)南如砧板上的魚肉。
“小雜種,摔成肉泥倒便宜了你!爺親自送你一程!”修士獰聲厲喝,指訣翻飛,一道凝如實質(zhì)的赤紅火蛇憑空凝現(xiàn),蛇信狂吐,散發(fā)焚盡金鐵的熾熱,瞬息便噬向劉鎮(zhèn)南面門!
死亡的冰冷從未如此刻般清晰可觸。那火蛇光芒映在劉鎮(zhèn)南渙散的瞳孔里,恍如九幽洞開的召喚。絕望如寒潮,瞬間淹沒了他最后的神智。皮膚上已傳來火焰未至、殺機先臨的炙痛。
就在那千鈞一發(fā)、火蛇即將舔舐血肉之際——
嗡!
一聲沉悶如洪鐘的巨響,并非源于外界,而是從他骨髓深處、血脈源頭、每一寸肌理之中轟然勃發(fā)!仿佛一頭沉睡萬古的洪荒巨兇,于命懸一線的深淵絕境中,被死亡徹底激怒,悍然掙碎了最后的束縛!
轟隆!
一股沛莫能御、蠻荒原始的恐怖力量,如同沉寂億萬載的死火山悍然噴薄,狂暴地席卷過他殘破不堪的軀體!這力量是如此狂野、如此霸道,帶著撕天裂地、碾碎萬靈的混沌意志!它瞬間沖垮了殘存意識的堤壩,蠻橫地接管了這具行將崩潰的廬舍!
劇痛消退,代之以一種麻木的、毀滅一切的力量洪流感。視野完全被粘稠欲滴的猩紅覆蓋,意識混沌,天地間只剩下上方那個散發(fā)著令他血肉本能極度憎厭氣息的“獵物”。
“吼——!”
一聲非人的兇戾咆哮自劉鎮(zhèn)南喉底炸開,如同洪荒巨獸的怒嗥,竟震得周遭下墜的碎石為之滯空!
俯沖而來的黑風(fēng)寨修士臉上的獰笑驟然凝固,瞳孔縮如針尖!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怖寒意,瞬間攫住他的心魂,血液幾近凍結(jié)!他看到了什么?下方那本該化為肉糜的煉氣小子,此刻竟被一層濃郁如血鎧的兇光籠罩!那雙眼睛……空洞、冰冷,唯余最純粹、最原始的殺戮饑渴,已死死鎖定了自己!
“這……這是什么怪物?!”修士駭然尖叫,前所未有的死亡陰影將他吞噬。他顧不得一切,瘋狂引動靈力,試圖召回火蛇,身形如電般暴退!
然,為時已晚!
血光籠罩的劉鎮(zhèn)南,身軀在疾墜中以一個匪夷所思的詭異姿態(tài)猛然一擰!無視筋骨斷裂的脆響,無視重力的拉扯,他如同撕裂夜幕的血色流矢,不退反進,悍然迎向那暴戾的火蛇與驚慌暴退的修士!
無有章法,無有技巧,唯有最原始、最暴虐的力量宣泄!
嗤啦——!
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撕裂聲刺破空氣。那足以熔金化鐵的赤紅火蛇,竟被一只裹在血光中的手掌,如同撕扯腐朽布帛般,硬生生從中一撕兩半!潰散的火焰嘶鳴四濺,卻難在那只血手上留下絲毫痕跡。
修士的驚駭化為無邊的絕望!怪叫著催動壓箱底的護身靈盾,一面厚重的土黃色光罩瞬間凝聚于胸前,同時一口精血噴在飛劍之上,那飛劍嗡鳴震顫,化作一道貫日白虹,直刺劉鎮(zhèn)南心口!
“給我灰飛煙滅!”
劍鋒,正中目標!刺穿了布帛,刺破了皮肉!
修士眼中剛掠過一絲絕處逢生的狂喜,下一秒便化為徹骨的恐懼!那灌注了他畢生修為與精血的法劍,竟只刺入寸許,便如同撞上了九天玄鐵壁壘,再也無法寸進!劍身劇震悲鳴,靈光急速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