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13章 廢土新生（第2頁）

他深吸一口氣，將耳朵貼在門上，仔細傾聽。

一片死寂。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他鼓起勇氣，用力擰動了門把手。

“咔噠”一聲輕響，在寂靜中格外清晰。門，開了一道縫隙。

一股比庫房內更濃烈的怪味撲面而來，混合著灰塵、血腥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腐敗氣息。通道內的應急燈大部分已經熄滅，只有遠處一盞燈忽明忽暗地閃爍著，投下?lián)u曳不定、鬼魅般的光影。

林墨屏住呼吸，側身擠出門縫，背靠著冰冷的墻壁，警惕地掃視著通道。通道里空無一人，地面上散落著一些從天花板震落的石膏碎塊和燈罩碎片，墻壁上可以看到幾道清晰的、如同利爪劃過般的深刻痕跡，一直延伸到樓梯口的方向——那是昨晚那個“低階清理單元”留下的。

它確實離開了。

他稍稍松了口氣，但不敢大意。他扶著墻壁，一步步艱難地沿著通道向樓梯口走去。每一步都異常小心，生怕發(fā)出一點聲響，引來未知的危險。

來到樓梯口，向上的樓梯間更加昏暗，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也越發(fā)濃郁。他隱約看到樓梯拐角處似乎倒伏著一個人影，一動不動。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握緊了手中唯一能當武器的——一個從庫房帶出來的沉重金屬書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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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是一個穿著保安制服的男子，仰面倒在血泊中，胸口有一個觸目驚心的、仿佛被什么利器貫穿的巨大傷口，傷口邊緣呈現(xiàn)出不自然的焦黑色，與普通創(chuàng)傷截然不同。男子的臉上凝固著極度的驚恐和痛苦。

林墨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強忍著才沒有吐出來。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死于非命的尸體，而且是死于這種超自然力量之下。現(xiàn)實的殘酷赤裸裸地展現(xiàn)在他面前。

他不敢久留，繞過尸體，繼續(xù)向上。通往一樓的防火門虛掩著，門板上也有明顯的撞擊和抓撓痕跡。

他輕輕推開門，眼前的景象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圖書館的一樓大廳，曾經是充滿書香和寧靜的地方，此刻卻宛如地獄般的避難所。窗戶大部分被震碎，用桌椅和破布勉強堵住?；璋档墓饩€從破口處透入，照亮了密密麻麻擠在一起的人群。人們衣衫襤褸，臉上寫滿了驚恐、疲憊和絕望。空氣中混雜著汗味、血污味和哭泣聲。有人受了傷，躺在角落里發(fā)出痛苦的呻吟；有人目光呆滯，仿佛靈魂已經被抽走；還有幾個看起來像是工作人員的人，正在盡力維持著秩序，分發(fā)著極其有限的瓶裝水和食物，但顯然是杯水車薪。

看到林墨從地下室入口出來，附近幾個人的目光立刻投了過來，帶著警惕、好奇，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他穿著相對干凈，臉色雖然蒼白，但不像他們那樣飽受摧殘。

“下面……下面情況怎么樣？”一個戴著破眼鏡、看起來像是圖書館職員的中年男人沙啞著嗓子問道。

林墨搖了搖頭，聲音干澀：“下面……就我一個。門很厚，暫時安全?！彼麤]有透露更多信息。

那職員眼中閃過一絲失望，但還是點了點頭：“能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林墨的目光掃過大廳，試圖尋找熟悉的面孔。他看到了王教授，老人靠在一個書架旁，臉色灰敗，但眼神中還保持著一定的鎮(zhèn)定，正在低聲安慰著身邊一個哭泣的年輕女孩。他也看到了幾個平時常來的讀者，此刻都如同驚弓之鳥。

“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林墨向那個職員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