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溫嶺瞥了陳掌柜一眼,跟在周三郎身后也走出了倉房。
隨后,楊四、周猛以及趙易軍等人,也向倉房外走去。
倉房中瞬間只剩下湯溫嶺一人,他呆愣了片刻,看著一行離去的背影,猛的打了一個激靈,然后麻溜的向倉房外跑去。
陳掌柜人還沒走出倉房,有些顫抖的聲音,卻先他一步傳出了倉房外?!白撸?,走,今天我做東,咱們現(xiàn)在就去對面的福源酒樓喝酒。”
陳掌柜越說越激動,腦子也變的越來越清醒。
關(guān)鍵是,猛的抬頭看到周言郎時,那周身散發(fā)出來的氣勢,讓他差點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早就看出來了,這幫人可不一般,剛才自己到底是咋想的?誰不知道啊,現(xiàn)在能逃難到梁王番地安家落戶的難民,在北地即使不是一方土豪或者世家,那也都是有一些能耐的人。
各地的施粥場,富家大戶都搶著要名額,說是行善積德,可有多少東家,心里更盼著通過這場善舉,多認(rèn)識一些有用的人呢。
誰也不敢小瞧了這些能逃難到梁王番地落戶的難民,換位思考一下,要是自己在北地生活,誰又能保證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一家老小能活著逃離北地呢。
陳掌柜心里琢磨的越多,想交結(jié)周言郎他們的心思就越濃厚,他那雙略顯精明的眸子,此刻晶瑩透亮。
“湯老弟,趕緊的,招呼大家伙,咱們有話去福源樓聊,大家伙肯定是餓壞了,今天必須我做東,請這些后生好好吃一頓?!?/p>
陳掌柜拿出十二分熱誠,略帶拘謹(jǐn)?shù)某蛑苎岳?,此刻他生怕周言郎拒絕了他的邀請。
周言郎抬腿就向糧鋪外間走去,陳掌柜的邀請,他得接受。
先不說周三郎等人一個個眼巴巴的瞅著呢,就是自己的胃都在叫囂,更何況總得給陳掌柜通知他東家的時間。
湯村長和牛篩子緊跟在周言郎身后,兩人的雙腿微微打著顫抖。
他們倆覺得都黃土埋到脖頸了,沒想到逃難,還逃出了福氣來了。
一路上雖說風(fēng)餐露宿,可沒少吃少喝,更是將肉當(dāng)糧食吃,眼下真的要去酒店混一頓,他們覺得跟做夢似的,太不真實了。
湯村長顫抖得更厲害些,他左手緊握著右手,使勁按住那難以控制的顫動,身體還要強撐著拖著顫抖的腿,微微小跑地跟在周言郎身后。
牛篩子梗直著脖子,僵硬地拖著微微發(fā)顫的雙腿,強作鎮(zhèn)定。
他生怕自己兩腿的泥土,會被城里人瞧不起。
卻不知,他那僵硬得筆直的脖子,配上微微駝著的背,再加上有些僵硬且還微微顫抖著的雙腿,那姿態(tài)已然不見了王八浮水的模樣,卻活脫脫是一只白鵝,正用三分高傲、七分羨慕的眼神仰望著天空中飛翔的白天鵝。
跟在陳掌柜身后的楊四和周三郎等漢子哪有那么多花花腸子,一個個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還不時地吧唧吧唧嘴,瞅著陳掌柜和湯溫嶺不緊不慢的步伐,他們簡直想把這倆人直接扛起來,來個百米沖刺。
從倉房到糧鋪就二十來米的距離,愣是讓這一群大老爺們等得花兒都謝了。
大伙兒走出糧鋪,陳掌柜還在交代伙計去通知東家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