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郎拿著一個(gè)紅薯端詳了片刻,轉(zhuǎn)頭瞥見周言郎眉頭緊皺,似乎在思索著什么。
周三郎心里暗自嘀咕:二哥明明知道番薯畝產(chǎn)千斤,還說人可以吃,那肯定沒問題啊。他為什么要告訴陳掌柜呢?這不是明擺著告訴人家這是好東西嗎?要是陳掌柜就地漲價(jià)或者不賣了,大家豈不是白高興一場?
牛篩子微瞇著雙眼,仔細(xì)端詳著手中的紅薯,瞅了半天也沒看出個(gè)所以然來。隨后,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用手胡亂地抹去紅薯上的泥土,就迫不及待地大口咬了下去。
“咔吧咔吧”的聲音在倉庫里響個(gè)不停,把陳掌柜嚇得魂飛魄散。
陳掌柜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他一個(gè)箭步?jīng)_到牛篩子面前,伸手就去搶他手里的紅薯?!安荒艹浴?/p>
然而,陳掌柜還是沒能奪下牛篩子手中的紅薯,他的尖叫聲也被隨后傳來的“咔嚓咔嚓”聲淹沒。
他的眼神隨著此起彼伏的“咔嚓”聲移動(dòng),臉色變得更加慘白,慌亂的雙眸瞪大,仿佛要凸出眼眶一般,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著。恍惚中,他聽到耳邊傳來眾人咬紅薯的聲音,心中不禁哀嘆:這下完了,這伙人竟然在倉房中吃了番薯。要是他們一個(gè)個(gè)都倒在這里,別說自己這個(gè)掌柜了,恐怕東家都要吃官司。
湯溫嶺看著搖搖欲墜的陳掌柜,他也聽說過有人因?yàn)槌苑矶铧c(diǎn)喪命的事,臉色變得越發(fā)難看起來。
他原本以為自己和湯村長攀上關(guān)系,只是覬覦周言郎制造車廂的技術(shù),本以為這是一筆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卻沒想到這伙人竟然如此魯莽,都說了番薯有毒,差點(diǎn)吃死人,他們卻像聽不懂人話似的,非要以身試毒。若是真出了人命,自己即使不擔(dān)責(zé),恐怕也很難全身而退。
周言郎瞥見陳掌柜那副如臨世界末日的模樣,唇角微微勾起,緊接著朝他走了過去。
“陳掌柜,你是不是擔(dān)心他們會(huì)因?yàn)槌粤思t薯而中毒身亡?或者怕惹上官司?”
陳掌柜臉色蒼白如紙,看向周言郎的眼神中充滿了怨憤。
他覺得周言郎就是個(gè)惹禍精,這伙人敢在倉房里吃番薯,都是因?yàn)樗目裢哉Z。這個(gè)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不僅害了自己身邊的人,還把自己和東家推向了萬劫不復(fù)的深淵。
周言郎瞬間明白了陳掌柜的心思,他嘴角翹起的弧度更大了一些,眼神中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直勾勾地盯著陳掌柜那張?jiān)桨l(fā)難看的臉。
陳掌柜強(qiáng)忍著頭痛欲裂的痛苦,伸出顫抖的手,指著周言郎,哆哆嗦嗦的嘴唇卻異常流利地指控著周言郎。“都是你,都是你害了他們!你引誘他們吃番薯,我都說了很多次,這些番薯不能吃,可你信口胡謅,硬說這些番薯可以吃。他們要是出了問題,我們糧鋪絕對(duì)不會(huì)負(fù)責(zé)!”
牛篩子一邊啃著還沒擦干凈泥巴的紅薯,一邊扯著嗓子沖陳掌柜喊:“掌柜的,你沒吃過這紅薯吧?告訴你,甜得很呢,這紅薯可甜了!不信,你咬一口嘗嘗?!?/p>
說著,牛篩子就把沾著泥土和唾液的紅薯遞到了陳掌柜面前。
陳掌柜眼看著牛篩子遞過來的紅薯,別說他本來就覺得這紅薯有毒,就算沒毒,那被牛篩子啃過的紅薯上,殘留的泥巴被他的唾液攪和得勻勻?qū)崒?shí)的,差點(diǎn)沒讓他把隔夜吃的飯吐出來。
周言郎被牛篩子這一波神操作,搞得差點(diǎn)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