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寶,奶可不喜歡吃白面餅子,你可不許讓你爹去買白面兒,聽到沒?你爹沒銀子啦,銀錢都給你和大寶、二寶治病啦,還欠村里人銀錢呢。
聽奶的話,可不興讓你爹亂花銀子,城門前那么多大鐵鍋熬粥給俺們喝呢。不要錢,一會你可要多喝點,這三天喝飽點,回頭趕路能扛餓?!?/p>
林奕可不理解周婆子這是什么邏輯,若不是怕大伙兒異樣的目光,她都想帶著三個孩子跑路了。
排隊這一會功夫,周婆子嘴就沒閑著,不是嘀咕著隊伍前行太慢了,就是埋怨官兵們能特意安排郎中給他們把脈,就應該給他們再安排兩口鐵鍋,只為他們熬粥。
城墻右側無人的拐角處,牛篩子和湯村長終于緩過勁兒,兩人這口氣緩的時間有點長。
愣是熬走了太陽,再不回到隊伍中去,天都要黑透了。
周言郎貌似在等他們倆緩過這口氣,其實他不過是想躲會清靜。
黑壓壓的難民群,一張張愁苦的臉上布滿風霜,四肢瘦弱的跟麻桿子似的。
都已經入冬了,難民們幾乎還穿著單衣。特別是那些孩子,赤著小腳丫,瞅見那黑黝黝的小腳,不知道是該惡心還是該揪心。
湯村長和牛篩子終于出現在人群前,他們的號碼牌還揣在自己的懷中。
沒號碼牌,也沒人能替他們打粥,眼瞅著周家莊村民們一個個端著個大木碗,或是邊走邊吸溜著雜糧粥,或是三五人蹲在城墻邊快速的喝著粥。
兩小老頭四處瞅了瞅,終于發(fā)現不僅他們村這伙人,人手幾乎兩碗雜糧粥,就是跟隨他們一路走的難民們,也幾乎一人也有兩碗雜糧粥。
兩老頭本以為他們又被特殊照顧了,甚至想著:唉吆喂,小將軍的手令可真管用,別人都只能喝一碗粥,俺們一人可以喝兩碗。
兩老頭心里還沒得意多久,就聽城門左側一陣陣喧嘩聲,抬頭瞅過去。
周家村的老人兒又上崗啦,競爭者都是自家小娃們。
左側城墻前二十口鐵鍋被周家莊這伙人包圓啦。
那些施粥的富家大戶管事們,已經發(fā)話:天黑了,今天施粥要收攤了,最后一鍋粥只給二十口鐵鍋前的老人和小娃的家人們啦。
為啥呢?
還不是因為,小娃兒真誠的吉祥詞一串串的,老人們掏空心思的夸獎、祝福,得到了這些大戶人家的最后一鍋粥的施舍。
都是吃白食兒,施粥大戶人家,不管是真仁善,還是為了在梁王面前表現,即使他們施恩不圖回報,但面對一幫知道感恩,一個勁兒說吉祥詞的小娃兒和老人們,人心咋能不偏呢。
大戶人家的管事們都被那些吉祥詞說的心熱呼呼的,都覺得自家主子善心沒白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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