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那次因為陶希的事,一頓燭光晚餐,幾句溫言軟語,就讓她心甘情愿吞下所有委屈。
可這次也能因為一頓燭光晚餐和如夢似幻的親昵誘哄就能不計前嫌,既往不咎嗎?
……
答案是不能。
清桅漆黑的眼眸徹底融入夜色,幽深而堅決。
她與陸璟堯的婚約雖說是父母之命,可她知道,她是抱著對他的喜歡嫁給他的。如今一年過去,在若即若離的相處,似真似假的演戲中她早已陷的更深,此時,她愛他,她愛慘了身旁這個男人。
這個認知在胸腔里灼燒得生疼。從初見時他策馬飛奔在長安街,到如今他運籌帷幄時的凌厲眉眼,她愛得清醒又沉淪。
所以身處這樣的亂世時局,她早就做好了與他同生死、共命運的準備。他有抱負,有理想,她從不讓他在自己與事業(yè)中做選擇,她愿意做他宏圖霸業(yè)里最沉默的注腳,做他金戈鐵馬背后最安靜的港灣。甚至只要他開口,以她性命做軍令狀賭注,寫入軍事協(xié)議的違約條件,她都會義不容辭,心甘情愿。
可他不該瞞著她,當(dāng)她是棋子一般,算計她的價值、謀劃她的處境!
他不該對她有用招之即來,無用棄如敝履!
這一切都將過往溫存刺得千瘡百孔,無比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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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晨光透過紗簾,清桅被樓下的說話聲吵醒。她揉著惺忪睡眼下樓時,想問責(zé)幾句,卻在餐廳門口驀然頓住——
陸璟堯正坐在晨報后慢條斯理地切著煎蛋,軍裝外套隨意搭在椅背,襯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
“早。”他頭也不抬,卻精準地將糖罐推到她常坐的位置,“李嬸新烤的司康餅,還有牛奶,趁熱?!?/p>
清桅指尖掐了掐睡裙蕾絲邊——這場景太像尋常夫妻的清晨,讓她一時恍惚。
“你今天不去司令部嗎?”她愣愣問,在餐桌邊坐下。風(fēng)剪聞聲從桌底鉆出,灰白的毛皮蹭過她腳踝,帶來冰涼的觸感。
“不去。風(fēng)剪,過來。”陸璟堯撕下一條牛排肉,風(fēng)剪凌空接住時,他嘴角微揚,“今天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兒?”清桅更懵了。
陸璟堯的視線終于回過來,眸光微亮,“去射擊場?!?/p>
“去那兒做什么?”
“學(xué)槍?!彼鋈粌A身,指尖拂過她的嘴角,蹭掉沾上的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