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堂死寂中,王瑞林手臂肌肉繃緊,卻在最后一刻猛地轉(zhuǎn)身,將昏迷的清桅塞給了身后的阿飛
,"帶少奶奶去密宅。"他聲音嘶啞得不成調(diào),"調(diào)我的私人軍醫(yī),我馬上就來。"
阿飛接住人,抱著人疾奔出門,懷中的清桅指尖突然動(dòng)了動(dòng)。一滴淚從她緊閉的眼角滑落,混著血漬消失在衣襟里。
夜色如墨,阿飛的奔跑聲踏碎王家堡后院的寂靜。密宅檐下的銅鈴在風(fēng)中叮當(dāng),驚起鳥雀無數(shù)。
而此時(shí)的正廳里,王崇山嘴角溢出的鮮血染紅了銀須,王瑞林將人背出了大廳,一眾王家親眷也跟著離開。
而其他人,在王家親衛(wèi)的看管下,一一送離大廳。
陸璟堯跟武陽舟亭使了個(gè)眼色,兩人趁人群熙攘,悄悄破窗而出,奔入夜色之中。陸璟堯則跟著人群出去之后,尋了機(jī)會(huì)往另一個(gè)方向去了。
張順任務(wù)失敗,不知所蹤,可他今日必須帶清桅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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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崇山屋內(nèi)。
里屋的雕花門緊閉著,偶爾傳出幾聲壓抑的咳嗽。王家族老們圍坐在外廳的太師椅上,檀木拐杖整齊地斜靠在扶手邊,像一排蓄勢(shì)待發(fā)的箭。
"老七啊,你爹這病來得突然。。。"三叔公捋著山羊胡,茶蓋輕刮杯沿,"聽說前日還親自去后山檢閱軍防?"
王瑞林指節(jié)叩著腰間槍柄,目光第三次瞥向更漏,清桅的血該止住了嗎?阿飛怎么還不回信?
"可不是嘛!"五姑奶奶突然提高嗓門,絹帕往眼角按了按,"崇山大哥最疼瑞林,連祖?zhèn)鞯膮⑼瓒冀o了。。。"話鋒一轉(zhuǎn),"聽說程小姐傷得不輕?那盞宮燈……"
"三姐。"王瑞林突然打斷,朝角落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藥煎好了。"
王雙正倚在博古架旁,指尖把玩著一把銀色小鑰匙,那是密宅的。見他視線掃來,紅唇勾起無聲的唇語:想走?
外頭突然雷聲大作,暴雨砸在瓦片上如同密鼓。李管家匆匆進(jìn)來,掃了眾人一眼,視線在王瑞林身上落了片刻,躬著身子就要進(jìn)里屋稟報(bào)。
卻被王瑞林一手?jǐn)r下,“出什么事了?”
李管家被嚇得渾身哆嗦,低垂著頭,支支吾吾地就是不肯開口。
王瑞林突覺不好,心里的那個(gè)不安越擴(kuò)越大,他一把揪住李管家的衣領(lǐng),血紅著雙眼,“說!”
“程……程小姐……不見了……”
王瑞林瞳孔驟縮,指節(jié)掐得李管家喉骨咯咯作響:"什么叫不見了?!"
"阿飛。。。阿飛倒在密宅門口。。。"李管家臉色發(fā)青,"身、身上還插著陸家軍的匕首。。。老奴趕到時(shí)。。。程小姐已經(jīng)。。。"
"已經(jīng)什么?!"王瑞林暴喝,襯衫紐扣崩飛兩顆。
"床底下。。。有、有地道。。。"李管家抖如篩糠,"直通后山。。。"
窗外驚雷炸響,照亮王瑞林猙獰的面容,他松開李管家,聲音冷得駭人,"備馬!!"
"攔住他。"
里屋突然傳來一聲冷喝,王崇山掀開錦被下榻,哪還有半分病容。銀須下的雙目精光四射,蟠龍杖重重杵地:"把老七給我關(guān)進(jìn)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