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少爺,你去哪兒?!”嚇得阿飛驚呼著追過去。
朝陽噴薄而出,將佩城的青瓦朱甍染成血色。王瑞林站在山巔,看萬丈金光如洪流傾瀉,宛如世外神佛般靜美,是他這輩子見過最美的人間。
他忽然雙手攏在唇邊,對著山谷嘶吼出聲:"啊————!!"聲浪撞在峭壁上,驚起滿山棲鳥。胸腔里壓抑多年的情緒決堤而出,化作野獸般的嚎叫在山谷間回蕩。
王瑞林正吼得暢快,突然耳朵被人狠狠揪住。
"小兔崽子!"王雙一襲紅衣似火,叉腰站在他身后,"大清早的在這兒鬼哭狼嚎什么!"
王瑞林疼得齜牙咧嘴:"松手?。?
"喲~"王雙冷笑,湊近打量弟弟通紅的眼眶,"嘖嘖,瞧這委屈樣兒,跟小時候尿褲子不敢說似的。"突然瞥見他手里攥著的信紙,頓時了然,"哦——被新娘子放鴿子了?"
"放屁!"王瑞林一腳踹過去,掙脫了耳朵撒丫子就跑。
“爹在后山部了軍防,讓你的人這兩天別往這兒跑?!蓖蹼p見人跑了,氣得趕緊吼出正事,“你也是!”
“知道了!”王瑞林揚著聲音應了一句,頭都沒回。
“趕著去投胎啊?跑這么快!”王雙氣不過。
這次人回頭了,不僅回頭了
,帶笑得眉眼雀躍,得意洋洋,“去見清桅——!”
"清桅?"王雙突然僵住,指尖的翡翠鐲子滑了一下。她望著弟弟遠去的身影,喃喃自語:"她。。。想起來了?"
遠處,王瑞林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晨霧中,唯有那根紅繩還在枝頭飄蕩,像團不肯熄滅的火苗。王雙突然想起昨夜書房里,父親對著東北地圖長嘆的那聲"要變天了"。
王瑞林原本歡心雀躍地去找清桅,想告訴她,選白色那件衣裳,像百合花一樣,襯她。結(jié)果人才剛進王家堡就被等在那里的人帶走了。
沈清桅從卯時起便像陀螺般轉(zhuǎn)個不停。天光未亮時,小玉就帶著六個丫鬟捧著洗漱用具魚貫而入。梳洗、換衣、妝扮,忙了兩三個小時,因著王家規(guī)矩多,李嬤嬤又特意跟她交待今天要做事情,晚間的訂婚流程等等。
中午時分,王家的有了好些瞧她的女眷們,說著認識也好,審視也罷,清桅是經(jīng)過一遭這種事的,如今又長了兩歲。環(huán)佩叮當、香風翻涌,她應對自如,儀態(tài)萬方,連茶盞傾斜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陪著又了午飯,最后哄得一桌人這個夸她眉目如畫,那個贊她儀態(tài)萬方。沈清桅唇角始終掛著恰到好處的淺笑,得體自如。
還算順利的一上午,只是撤飯桌席面的時候,阿玥突然低著頭蹭進來。小丫頭換了身簇新的綠衫子,卻不見了那枚銀鈴鐺。
"昨兒去哪了?"沈清桅狀似無意地瞅她。
"回、回少奶奶,去了七少爺院里當差,"阿玥的聲音越來越低,
“那怎么又回來了?”清桅問。
“他怕您這邊忙不過來,讓我來幫忙伺候?!卑h對答如流,卻始終低著頭,再不敢抬頭看她。
清桅心頭疑惑漸長,想起清晨送出去的那封信,王瑞林看見了嗎?怎么也沒見來回個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