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桅……你終于醒了,你可真是嚇?biāo)牢伊??!崩镩g隱約傳來許宴的說話聲,鈴蘭和山茶一喜,趕緊進(jìn)去看清桅。
清桅渾身還濕著,臉色蒼白,額頭和臉頰有輕微的擦傷,綴著點(diǎn)點(diǎn)血紅,明明嬌弱破碎,卻又那么堅(jiān)強(qiáng),就像黑夜里照進(jìn)來的一束光,美的讓人心疼。
“小姐,你終于醒了”“小姐,你可真是嚇?biāo)牢覀兞耍趺淳屯蝗宦渌四??”兩人站在床邊你一句我一句,眼眶紅紅的,是又歡喜又擔(dān)憂。
“你倆別先問了,先給她把衣服換一下,然后準(zhǔn)備點(diǎn)姜湯和解酒湯,又是喝酒又是落水,冷熱交替,一會(huì)兒該發(fā)燒了?!痹S宴一頓交待。
兩人聽了,一人去拿干凈的衣物,一人去準(zhǔn)備湯藥,窸窸窣窣忙了好一陣總算安頓下來。
“可想得起來怎么落的水?”許宴看著半靠在床頭的清桅問。
清桅愣神想了一會(huì)兒,無奈地?fù)u頭,“當(dāng)時(shí)院子里很安靜,我就站在九曲橋上看月亮,突然一陣暈眩,然后……就掉到水里了?!?/p>
“是醉了沒站穩(wěn)?”
“不,不是,當(dāng)時(shí)我在院子坐了一會(huì)兒,酒已經(jīng)散的差不多了,我感覺…”背后被人推了一下。
許宴見清桅猶豫著突然停了,輕聲問道,“感覺什么?”
清桅慘白的唇微微一扯,搖了搖頭,“沒什么,記不清了?!?/p>
“算了,我就知道問你也是白問,你也別多想了,先好好休息吧?!痹S宴柔聲安慰道,他看清桅精神不濟(jì)的樣子也不打算再問。
“恩,謝謝?!鼻逦c(diǎn)點(diǎn)頭,人仍是沒什么精神的樣子。
“跟我你就別客氣了,只是……怎么突然喝起酒來?還喝醉了?!痹S宴是看著清桅喝了凱瑟琳給的那一杯香檳,可香檳的話,不應(yīng)該醉成這樣啊。
清桅眼神閃爍,躲開許宴的注視,向上拉了拉棉被,半蓋著臉,悶聲開口,“我要睡了,你走吧?!?/p>
許宴瞧她那樣子,估計(jì)也問不出來什么,輕笑一聲,又叮囑了幾句,便離開了沁竹園。
他剛出了沈家后院,就碰到正等在廊下的武陽。
“許醫(yī)生,還麻煩您跟我走一趟,四少在等您。”武陽說。
“哎,他可真是一晚上都等不了,走吧。”許宴心里又默默把陸璟堯吐槽了一遍。
兩人穿過沈宅九曲十八彎的小路、亭臺(tái)樓閣,出一道道月洞門,外院的喧鬧之聲未歇,更有越晚越熱烈的氣氛,許宴不禁想起剛剛床榻之上一張慘白的小臉,悲喜不通,唏噓不已。
夜幕低垂,整個(gè)沈宅,除了沁竹園,其他地方仍在推杯換盞、載歌載舞的慶賀、熱鬧著。
月光透過窗欞,清桅蜷縮在床榻的角落,她燒的滿臉通紅,眉眼緊閉著,呼吸急促。她的夢境被湖水淹沒,那時(shí)被推入湖中的恐懼再次襲來,她在床上不安地扭動(dòng),額頭上布滿了冷汗,雙手在空中奮力地?fù)]舞,仿佛想要掙脫些什么。
夢中的湖水變得愈發(fā)黑暗,她能聽到自己心跳的回聲,急促而恐慌。
突然,一陣溫柔的輕喚將她從惡夢的深淵中拉回。鈴蘭看著清桅蒼白的面容,眼中滿是心疼。她將她緊緊擁住,輕撫她的背,輕聲安慰:“小姐,別怕,我在這里?!?/p>
她無力地靠在鈴蘭懷里,眼睫微微顫動(dòng),淚水沿著眼角滑落,沒入黑色的發(fā)間,“鈴蘭,我害怕……”
“小姐,不怕,我在這里,我會(huì)一直陪著你,都過去了?!扁徧m壓抑著哽咽,溫軟著聲音一遍一遍地哄她,安慰她。
直到月色暗淡,清桅才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