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44章 出人意料（第2頁）

午后日光正烈，診室外的空地上突然炸開刺耳的剎車聲。一輛軍用卡車粗暴地碾過花壇，車未停穩(wěn)就有四五個滿身硝煙的士兵跳下來，嘶啞的吼聲瞬間撕裂醫(yī)院的平靜："醫(yī)生！快救人！"

清桅剛接過昏倒同事的聽診器，聞聲沖出門時正看見人群像潮水般裂開一道縫隙。武陽第一個撞進她視線，軍裝前襟全是凝固發(fā)黑的血痂，左袖被撕得稀爛，臉上混著泥污和血跡。

他正瘋狂地揮著手臂咆哮："讓開！全他媽給老子讓開！"

而在他身后，兩個士兵正從車廂抬下一副擔(dān)架。深綠色的軍毯下露出毫無生氣的手，指節(jié)蒼白地垂落在晃動的擔(dān)架邊緣。

清桅的目光死死釘在那只手上，一瞬間腦子里轟的一聲，心臟驟然停跳，所有聲音瞬間褪去，她像被釘死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擔(dān)架掠過沾著血污的野草朝她逼近。

"沈清桅！發(fā)什么呆！"許宴的吼聲如驚雷劈開她的僵滯。

她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正要跑過去幫忙，誰知腿一軟整個人差點摔了。

“準(zhǔn)備手術(shù)！”許宴指揮人直往手術(shù)室跑。

擔(dān)架閃過身邊，她愣神的視線里看了那張滿是血痕的臉，擔(dān)架上的人有著和陸璟堯相似的眉骨，此刻卻面如金紙，胸口纏著的繃帶正不斷滲出鮮紅。許宴已經(jīng)剪開染血的軍裝，暴露出左胸猙獰的槍傷，彈孔隨著微弱的呼吸冒出細碎血沫。

——不是陸璟堯，是大哥陸閱川。

"貫穿傷！氣胸了！"許宴的喊聲像是從水里傳來，"清桅！拿胸腔閉式引流管！快！"

她機械地爬起來沖向器械柜，手指抖得幾乎握不住鋼瓶。轉(zhuǎn)身時看見武陽正用完好的右手死死壓住陸閱川頸動脈，虎口全是滑膩的血，聲音卻異常冷靜："一小時前中的彈，路上吐了三次血。"

消毒水氣味混著血腥涌進口鼻，清桅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好。"

清桅不知道那個‘好’是說了還是沒說，她看見自己嘴動了動，但沒有聽到聲音。她總覺得該說點或問點什么，但她腦子完全是懵的，身體下意識跟著許宴往手術(shù)室去。

手術(shù)室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清桅腦子里突然出現(xiàn)了陸璟堯的臉，他一身狼狽站在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上，滿眼血紅，有一行清淚自眼角滑落，他沖著她喊，一聲一聲，撕心裂肺，悲慟絕望。她努力的想要聽清，但始終沒有聲音，她依稀看著唇形分辨出，是兩個字——大哥。

無影燈投下青白的光，兩處槍傷，一處貫穿，在左腹，一處子彈還卡在胸腔里，還有其他大大小小的傷，滿身血漬，幾乎看不到好的地方。

清桅掩在口罩后的嘴唇早已咬出了血，她一句一句告訴自己要冷靜，冷靜，救治才有希望。

許宴用齒鋸拉開肋骨時，碎骨屑混著血沫濺在消毒巾上。"抽吸！"他吼著，手中的胸骨鉗發(fā)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清桅舉著吸引器探頭，看見胸腔內(nèi)破裂的肺葉隨著呼吸機節(jié)奏微弱起伏。"找彈頭。。。"許宴的聲音從口罩后悶悶傳來，"鎢鋼彈，應(yīng)當(dāng)嵌在第三肋附近。"

護士突然驚呼："血壓四十！"

"直接心臟注射腎上腺素！"許宴頭也不抬，"清桅，用手指堵住心室破口！"

她徒手探進溫?zé)岬男厍唬讣庥|到心肌微弱的搏動。

許宴突然用肘部撞她："鑷子！看見彈片反光了！"當(dāng)他夾著染血的彈片扔進金屬盤時，發(fā)出當(dāng)啷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