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桅見陸璟堯始終未動,她移步從臺階上下來,頭一低,額頭便抵在了陸璟堯的胸口。“就半支……也不肯嗎?”
她的額頭很熱,似是不正常的滾燙,在他胸口拱了拱像在找比較涼快舒服的地方。
“真想跳舞?”他問。
她錯愕地抬起頭,迷離的目光一下望進他眼底,似看非看,嘴角上揚,眼角眉梢?guī)?,毫不含糊地說,“想。”
雪夜里怎么會有盛放的桅子花呢,沒有……所以此刻是如此難得,她這樣子好美,嬌媚、溫柔、可愛,百態(tài)叢生,讓人不忍再拒絕。
他從長褲口袋里伸出左手,向前尋到她垂在身側(cè)的右手,輕輕一握,而后緩緩抬起。他又伸出右手握著她纖細的左手手腕牽引著搭在自己的右肩側(cè),而后自然地搭在她在后背,背脊挺直,輕輕將她還入懷中,柔聲道,“跟著我。”
左……右……踮腳……旋轉(zhuǎn),雪夜里,月光下,她的裙裾被夜風吹拂,掃過他的鞋面,如一朵朵漫天而下的純白晶瑩的雪花。廊橋上一黑一白的身影,舞步華麗,時徐時疾,竟默契的完全不像第一次跳舞。清桅身上越來越熱,她緊咬著唇,努力跟上配合,被他握在手心的手漸漸滲出汗來。她能聽到他沉穩(wěn)而有節(jié)奏的呼吸聲,就在耳邊,而她自己的心緒則完全顧不上,亂成一團。
她混亂而急促的呼吸,撲噴在他胸口,他感覺她的疲憊,漸漸放緩舞步。清桅靠在陸璟堯的胸口,喘息著。
清桅實在沒有力氣了,好一會兒,細柔的聲音響起,“陸璟堯,我們結(jié)婚吧?!彼f完又憨笑兩聲,讓人分不清是否清醒。
還沒有等到陸璟堯的回答,清桅卻停下腳步,不動了,額頭仍低在他胸口,良久,她迷離著聲音又嘀咕了一句。
她聲音很輕很柔,一陣風聲便能掩了過去似的,陸璟堯沒有聽清,低下頭想聽的更清楚些,火熱的呼吸靠近她,凝著眸子看她。
清桅感覺到他的靠近,不由自主從他懷里抬起頭來,一剎那,她的嘴唇幾乎碰在了他的唇上。很輕、很柔的一觸,像羽毛掃過一樣,卻讓清桅霎時完全僵住了。
突然一束強光從遠處打過來,照在兩人周身,一片清明。清桅暈乎乎的被光刺了眼,著急的趕緊后退一步。陸璟堯長臂一收,將她拉回懷里扶住,低聲道,“小心,再退就要落水了?!?/p>
清桅扭頭看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站在廊橋的很邊上,她頭暈的厲害,這樣被陸璟堯摟著心跳也快,她側(cè)過臉不看他,“你先放開我……我自己可以……”
恍惚間聽到一聲低醇的悶笑,她看到陸璟堯在笑,轉(zhuǎn)瞬即逝的一笑,卻在她心里驚艷了好久。
他松開清桅,轉(zhuǎn)過頭看一眼車那邊,他知道舟亭是在告訴他,此地不宜久留。他拉著清桅,他在前,她在后,逆著光,走向車邊時,清桅看到他高大的身影,像座高聳沉靜的山。
“送沈小姐回去?!眲偵宪?,陸璟堯便吩咐道。
“是。”舟亭應聲答道,然后啟動汽車,消失在漫天飛雪的黑夜里。
一大早,萬籟俱寂,街上行人寥寥,經(jīng)過一夜飛雪,道路上的積雪漸厚,踏著松軟的積雪而行,腳下發(fā)出陣陣有節(jié)奏的喀吱喀吱的聲響,身后留下一串清晰可見的腳印,或出早,或謀生。
白色的歐式大床上,女子的小臉被炭火烤的粉紅粉紅,如墨的長發(fā)凌亂的散在白色的枕頭上,意示著是個睡覺不太安穩(wěn)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