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堡的后院籠罩在詭異的靜謐中,猩紅的宮燈在風(fēng)雨中搖晃,將朱漆回廊映照成一條蜿蜒的血色長河。前廳的廝殺聲隱約傳來,更襯得此處死寂如墳。
陸璟堯貼著青磚墻疾行,軍靴踏過積水卻未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響。檐下燈籠投下的光斑像窺視的眼睛,忽明忽暗地追著他的身影。
剛拐過二門,兩道熟悉的身影驟然從暗處現(xiàn)身,
"四少!少奶奶不見……"武陽壓低聲音,刀鋒上的血跡還未干透,"王瑞林的那個手下死了。"
陸璟堯瞳孔驟縮,腦中思緒萬千,不見了,是什么意思?
失蹤了?離開王家了?可是要在今晚的王家?guī)ё呤呛蔚绕D難,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陸璟堯突然想到什么,眸色一沉,指尖撫過腰間配槍:"帶路。"
他必須再去確認(rèn)一次,如果是王瑞林把人藏起來了,放出假消息,那他此時就離開才是真的上當(dāng)。
舟亭看一眼陸璟堯去的方向就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心里犯嘀咕,怎么還不相信他們倆的情報呢,這是第一次。
他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快速匯報:"王家的親兵正在搜山,我們得抓緊。"
陸璟堯沒注意到他那點(diǎn)小心思,輕‘嗯’了一聲,躬著身子迅速越過一道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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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璟堯找不到人,疑心王瑞林,但他不知道的是王瑞林也找不到人——
王瑞林上親衛(wèi)上來抓住他的時候,猛地轉(zhuǎn)身,腳下碾碎地上的藥碗:"父親?!"
王崇山端坐在太師椅上,面容平靜,一點(diǎn)都沒有因?yàn)槠垓_了王瑞林而出現(xiàn)半點(diǎn)愧疚,有的只是家主的威嚴(yán)。
"陸家軍此刻就埋伏在后山,你出去送死嗎?"他端起茶碗,輕押一口。
可王瑞林好似沒有聽到,眼睛定在王崇山身上,好似還沒有從他剛剛吐血的樣子里回過神來。
屋內(nèi)一陣沉默襲來,噼里啪啦的雨聲落在老舊的青瓦上,此時卻砸出了格外響亮的聲音。
"你們合起伙來騙我。。。"王瑞林看著父親紅潤的面色,又看向王雙,突然大笑出聲,"好一出苦肉計!"
“事出有因。”王崇山嘴里蹦出冷冰冰地四個字,就好像解釋了所有。他看著王瑞林頓了頓,繼續(xù)說,“你也不必做出如此苦喪的樣子,是你自己拎不清。”
王瑞林只覺得被當(dāng)胸一拳,打得悶疼。
“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不是質(zhì)問,不是疑問,是一句幾乎帶著沉痛的感慨。王瑞林垂下眸子,不再看他們。
他自知這么多年與王崇山的關(guān)系不遠(yuǎn)不近,還算親和,并且從他接管王家一部分事務(wù)之后,不管他做的好與不好,他都從來沒有干涉過半分,更談不上責(zé)罵或阻攔。
他說他拎不清,他當(dāng)然拎得清,他做了萬全的準(zhǔn)備對付陸璟堯,最后卻跌在了自己父親手上。
他高估了父子間的信任與感情。
他禁不住自嘲地嗤笑出聲,抬頭看向王崇山,企圖從他臉上分辨出真情幾分,卻只聽到他說,“你該知道,我不可能讓陸璟堯的女人進(jìn)我王家?!?/p>
“如果不是雙兒一再保證她是真的失憶了,那她連踏進(jìn)我王家堡的機(jī)會都沒有?!蓖醭缟秸f的理直氣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