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王瑞林當(dāng)真愿意見他嗎?陸璟堯摩挲著腰間的配槍,思緒萬千。但事已至此,總要一試。
陸璟堯剛套上飛行夾克,衣袖卻被猛地拽住。沈清桅擋在帳門前,晨光透過帆布縫隙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帶我一起去。"她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決。
"不行!"陸璟堯皺眉,"你知道王崇山和高橋是什么人?"
"正因為知道,我才要去。"沈清桅從正面擋住他,"王崇山不可能停手,我們未必能攔住。但他再狠,也不會對自己兒子下手,比起你,王瑞林見我的機(jī)率更大。"
陸璟堯怔住了,他有些不可置信或者說是不知如何是好的看著清桅。她扣在他臂間的力道明明那么輕,卻像烙鐵般灼人。他不得不承認(rèn)她說得在理,可喉間卻像堵著團(tuán)浸了醋的棉絮,酸澀得發(fā)不出聲。
“放心,他不會傷害我?!鼻逦^續(xù)道,神色急切而真摯,“當(dāng)然,他也不會再留下我?!?/p>
他曾孤注一擲的愛她,如果破釜沉舟也得不到,便會徹底放她自由,那才是王瑞林。
武陽抱著頭盔僵立原地,大氣都不敢出。陸璟堯眸色深沉地凝視著她,喉結(jié)微微滾動。
沈清桅突然壓低聲音,"我之前那身傷……不是土匪,也不是李大雷,而是在去寒江城的路上被日本兵打的。那個被日本人毀了的村子,險些被日本人傷害的小姑娘……”清桅眼底泛起淚花,聲音顫抖,“陸璟堯,你有你的責(zé)任,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此行,請讓我一起,好嗎?”
直升機(jī)旋翼開始轉(zhuǎn)動,卷起的狂風(fēng)吹亂了她鬢邊碎發(fā)。陸璟堯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如果——"
"沒有如果。"沈清桅掙開他的手,率先攀上舷梯,"你教過我開槍,你忘了?!"
要么不開槍,要么一擊必殺,敵人或自己。
——
王瑞林從未想過會再見到沈清桅。即便知曉醫(yī)院地下室暗藏武器一事會讓她心生疑慮,他也未曾動過解釋的念頭。
他很清楚,他與她之間,橫亙的從來不是三言兩語能說清的誤會。那些無法逾越的鴻溝,又豈是區(qū)區(qū)一個真相就能填平?
所以,當(dāng)親兵進(jìn)來匯報,有一位沈清桅小姐求見的時候,他幾乎覺得是自己幻聽,手中鋼筆驟然一頓。墨汁在公文上洇開一片漆黑的暈染,他卻恍若未覺。
“這是那位小姐讓轉(zhuǎn)交的?!庇H兵將一個白色的錦帕放在桌案上,"說您見了自會明白。"
他緩緩抬眸,陽光透過窗欞斜斜地灑在案幾上,那方素白錦帕被鍍上一層柔和的暖光,宛如陰霾天際最后一抹純凈的云。他伸手拾起,有東西不小心從里面掉出來。
是一個銀色的圓環(huán),在案幾上輕顫著滾動,最終停在未干的墨跡旁,微微晃動。王瑞林的呼吸驟然凝滯,喉間像是被什么哽住。
那是他們的訂婚戒指。
淚水毫無征兆地砸落在銀環(huán)上,濺起細(xì)碎的水光。親兵驚得手足無措,死死盯著自己的靴尖,大氣都不敢出。寂靜的屋內(nèi),只余淚水滴落的輕響。
"請她進(jìn)來。"良久,他沙啞的嗓音終于打破沉默,每個字都像是從胸腔深處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