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午忙完就去,到時候正好接你一起回來?!标懎Z堯知道她的心意,自顧自說了已定好的安排。
昨晚掛完清桅的電話,他就知道她肯定是遇到什么事了,讓武陽一查才知道是沈家祖母病重。按禮他也該和清桅一同去探望,只是他上午有不得不去辦的事,需要晚一些。
“好,那我等你?!鼻逦笭栆恍?,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
兩人收拾完,很快下樓吃早飯,然后各自出發(fā),清桅去沈家,陸璟堯去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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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胡同,是北平知名的文化街,各類書法字畫,古董文玩店鋪都很多,日常亦有很多人來閑逛淘寶。
今日天氣不錯,街上的行人較往日更多了些,陸璟堯自己開著車,緩緩停在了一個紅綠漆的店鋪門面,門匾上寫著“翰墨軒”三個字,只是一個純木色上簡單的雕刻,周邊加以深綠色的祥云紋樣,干凈的質樸中別有一番高級的雅致。
陸璟堯抬眸望一眼牌匾,面色如常,腳下一步未停的往店內去。
只是剛掀開門簾,踏進店內,就猝不及防地頓住。
陶希一身草綠色的緊身旗袍,月牙白的高跟漆皮鞋,身姿高挑清麗,黑色長發(fā)又順又直的披在肩上,而頭上的珍珠發(fā)箍亦是有些舊色,并不光亮。只是這不經(jīng)意的一眼,陸璟堯就認出這些都是當年他送她的十八歲生辰禮。
旗袍上的蘭花是他親手畫的花樣請找王府井大街幾十年的老裁縫做的,皮鞋是他拉著六姐跑個整個東四牌樓的店鋪挑的,而那個珍珠發(fā)箍,是他精挑細選的十八顆合浦南珠,顆顆晶瑩圓潤,又一顆一顆親手粘上去的。
那天他帶著滿滿的心意去為她慶生,卻在最心動的時候得知了她要出國的消息,他一氣之下扔了所有東西……她將所有東西都撿了回去,還保留至今。
陸璟堯看著站在眼前的陶希,腦子里不斷閃過各種往日的片段,他幾乎有些恍惚,時光似乎并未走遠,她還是她……一樣佚麗的面容,掛著秋日般恬淡溫柔的笑,稍薄的唇,高挺的鼻,黑亮的眼睛……不,眼睛不一樣了。
曾經(jīng)的純真燦爛被深深的算計和隱約的憂傷替代了。
他的思緒從回憶里緩過來,漠然地開口,“你怎么在這里?”
“我在等你。”陶希壓下心口的酸澀,仍舊笑著。她沒有錯過陸璟堯進門后的每個表情,驚訝、錯愕、失神、惦念而后清醒的冷漠,但她不可以在一開始就敗下陣來。
“你想談什么?說吧?!标懎Z堯不再看她,徑自走到旁邊的單人沙發(fā)上坐下,雙腿交疊,有明顯的疏離。
陶希沒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去了茶臺倒了一杯熱杯,給他端過來,“你喜歡的,德國pomeraniantea。”
陸璟堯不經(jīng)意一瞥并未伸手接,陶希無奈一笑,只好將茶放在他前面的矮桌上,自己才轉身坐在他旁邊的沙發(fā)上。
她就那樣看著他,并未言語,可陸璟堯還是被她的眼神燙到了,當即起身,“既然不想談,我就先走了?!?/p>
“璟堯!”陶希眼疾手快,慌亂中一把拉住他,“若我不是以沈小姐相要挾,你今天是不是就不會來見我?!?/p>
“是?!标懎Z堯答的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