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心里已然發(fā)狠做了決定,卻在開口的瞬間還是變得不果斷。
兩人話未說完,程詩宛突然從走廊走了出來,幾人面面相覷愣了瞬間。許宴看著眼前一年未見的女子,面目仍是清麗動人,但眼底沉靜,顯得更成熟了,看起來有淡淡疏離和陌生感。
許宴站起來,推了推金絲眼鏡,笑得天光明媚:“程小姐你好,我是陸司令所轄軍區(qū)醫(yī)院的醫(yī)生,我叫許宴?!?/p>
許宴……這個名字在腦中走走停停,程詩宛突然眸光一亮,笑盈盈地看著他道,“我記得你?!?/p>
許宴手里的茶不"咣當(dāng)"砸在地上,金絲眼鏡都歪到了鼻尖:"???"他下意識扭頭看向陸璟堯,正對上四少那能凍死人的眼神,后脖頸頓時涼颼颼的。
他心想我的好徒兒啊,咱師徒好不容易相見,你可別開口就害我啊。
"四少。。。不是,我…"許宴手忙腳亂扶正眼鏡,笑得比哭還難看,"程小姐準(zhǔn)是記岔了,我都還沒。。。"
程詩宛突然走上前,一本正經(jīng)道:"秦書鈞說你是他師兄,哦,還有約翰教授,你的老師……他還夸你醫(yī)術(shù)厲害?!?/p>
怎么還扯出來秦書鈞和約翰了?許宴真是又急又懵,他看著陸璟堯越來越黑的臉色,只得轉(zhuǎn)而跟程詩宛問個明白:“你聯(lián)系秦書鈞了?你記得他?”
聯(lián)系?記得?程詩宛搖一搖頭,回答說:“我見過他。在莫斯科第一國立醫(yī)科大學(xué),他在那里做交換生,我們算是校友?!?/p>
許宴和陸璟堯兩個人越聽越糊涂,只是一個驚,一個氣。許宴倒是沒想到她會在莫斯科遇到秦書鈞,那他肯定也知曉沈清桅已經(jīng)失憶,說不一定還跟她說了些什么。
而陸璟堯呢,混亂的思緒拉扯得本就一團(tuán)亂麻,王瑞林這根刺還沒拔,如今又冒出個秦書鈞!他凌厲的目光在程詩宛和許宴之間掃了個來回,起身走了。
許宴尋著這個機(jī)會,倒是很順利的同程詩宛聊起來。前廳空曠,他不好多問,征得程詩宛同意后,就帶著她去了樓上,順便提起那個默默等待了許久的醫(yī)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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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不知不覺小了,明晃晃的陽光照進(jìn)來,陸璟堯坐在書房的長沙發(fā)上,頭微微后仰,疲憊至極。
指尖的煙明明滅滅,已經(jīng)忘了是第幾支,他已經(jīng)連著三個晚上沒能好好睡一覺了。從接到電報說清桅想見他,他在寒江城外的指揮間拔腿就走,丟下一屋子軍官將領(lǐng)面面相覷。
他是個司令,是個打了很多年仗的將軍,他太知道作戰(zhàn)計劃的重要性了。可回想今日的一切,他似乎還是搞砸了。
“無論記憶能否找回,陸先生都不必再等。"
她該有多失望才會說出這句話……她不要他了,連他愿意等的一點(diǎn)期待都不給。
宛宛,你對我怎么就這么狠呢?
……
陸璟堯尚未從劇痛中回神,樓梯處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開門一看,就見程詩宛赤著腳沖下來,蒼白的臉上淚痕交錯,手里攥著一份文件。
"清桅…程小姐您聽我解釋!"許宴踉蹌著追在后面,臉急得通紅,"我只是在征求你的意見,并不是真的就要。。。"
程詩宛猛地拉開大門,冷冽的風(fēng)瞬間吹亂了她的鬢發(fā)。她回頭時,一手就將文件狠狠砸向陸璟堯,白色的紙漫天而散,他在混亂中看清了那份文件……《記憶干預(yù)風(fēng)險評估》。
"陸璟堯。。。"她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眼淚奪眶而出,"你竟然。。。你這輩子都別指望我會想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