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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不必再等（第2頁）

他低垂下眸子，掩下所有情緒，沉聲問：“你在蒼嶺出的事，他為什么會在那里？又為什么會帶你去了蘇聯(lián)？”

“蒼嶺？”程詩宛怔了怔，目光落在他繃緊的側臉上，那道下頜線鋒利得仿佛能割傷人。“他說我是是在滿州里邊境遭遇雪崩，就近送我去伊爾庫茨克，但那邊醫(yī)療水平不行，最后才輾轉帶我去莫斯科治療。”

“他撒謊?。　标懎Z堯猛地轉身，皮鞋在地板上砸出悶響。

他眼底翻涌著黑沉沉的怒意，手指關節(jié)捏得發(fā)白："王瑞林編得一手好戲！蒼嶺根本不在滿州里方向，那是——"

"那是什么？"程詩宛突然上前一步，發(fā)梢?guī)缀鯍叩剿嚲o的下頜。她只是說了她目前知道的事實，她不知道陸璟堯的怒火從何而來，甚至突然對著她就是一頓莫名其妙的指責。

她心里不舒服，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你既然這么清楚，為什么當時救我的人不是你？"

這句話像刀子般捅進陸璟堯心口。他瞳孔驟縮，恍惚又看見那個暴雪夜，軍用地圖上標紅的搜索區(qū)域，電報機里傳來的各種情報，還有他親手在蒼嶺斷崖邊挖出的、沾血的珍珠發(fā)夾。

"我在雪里找了你兩個月，連蒼嶺整個山區(qū)都不曾放過。"他聲音啞得可怕，扯開襯衣領口露出鎖骨下的凍瘡疤痕，"從宣市到北平，每一處邊境哨所都翻遍了……"

"可最終帶我離開雪堆的是他！"程詩宛胸口起伏，她握住自己手臂上的疤痕，不愿再提及那些，"我在重癥病房醒來，睜眼看到的第一個是他，我很感激他。"

陸璟堯一把攥住她顫抖的手腕，拇指重重碾過她腕間疤痕："那你知不知道他為什么不敢將在留在國內(nèi)治療？因為他知道你是我太太，他居心叵測！"

"夠了！"程詩宛突然掙開他，眼眶通紅，"你說得對，我什么都不記得了。"她指著自己太陽穴，"這里只有大片空白，而你們每個人都急著往里面填自己的版本！"

窗外驚雷炸響，震得水晶吊燈微微搖晃。燈光在兩人之間投下蛛網(wǎng)般的陰影，陸璟堯的輪廓被切割得支離破碎。他伸手想碰她肩頭，卻被躲開。

程詩宛挺直了脊背，目光如淬火的星辰般灼亮："今日我來，是要同陸先生說清楚。"她指尖收攏，下意識蜷攥成拳，"無論記憶能否找回，都不必再等。"

程詩宛目光灼灼，黑色的瞳仁里有無邊的執(zhí)著，“即便想起所有往事，我也不會回到你身邊。我相信那些遺忘的記憶是有被遺忘的原因……就比如，為什么我們的臥室會有槍聲？你又為何摔門而去？”

“那些被遺忘的片段，或許正是我該放手的理由?！?/p>

程詩宛說完轉身就走，"別走——"陸璟堯猛地從背后抱住她，雙臂如同鐵箍般收緊。程詩宛能感覺到他胸膛劇烈起伏，心跳快得像是要撞碎肋骨。

"是我錯了。。。"他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慌亂，溫熱的呼吸撲在她耳后，"我不該兇你，不該逼你。。。"

程詩宛的手停在半空，突然觸到他頸側冰涼的濕潤。她怔住了，陸璟堯此刻竟在發(fā)抖。

"等你想起來。。。"陸璟堯?qū)⒛樎襁M她肩窩，聲音悶得發(fā)顫，"是要怨我，恨我，哪怕你親手給你槍，我都隨你。"

程詩宛還未來得及反應，窗外突然傳來刺耳的剎車聲，她心口驟然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