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一切都不該是因為王瑞林的私心,更不該是因為他們之間這般不堪的私情糾葛。沒有哪一個將士或百姓,要為他們的兒女情長流一滴淚,灑一滴血。
那不僅臟了一身軍裝,有辱軍人的信仰,更對不起千千萬萬跟著他前赴后繼將士們的信任。
這次綁架猶如一記警鐘,讓他徹底清醒。他要筑起高墻——一道將她與所有人隔絕開來的墻。
他雙手交叉放于膝上,諱莫如深的目光望著清桅,就像望著一輪清冷的月亮。
清桅看不見他心底翻涌的驚濤駭浪,只被那副冰冷的面具刺得生疼。水霧氤氳的睫毛下,那雙總是含笑的杏眼此刻猩紅一片,像是碎了的琉璃盞,盛滿支離破碎的光。
"好啊,"她突然笑了,笑聲里帶著淬了毒的甜蜜,"既然是場不必當(dāng)真的交易,你又何必在意我喜歡跟誰來回,我今日與王瑞林見面,還是明日與秦書鈞攀談,又與你何干!”
當(dāng)胸一箭。
陸璟堯真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一箭穿心,瞬間心臟揪痛,四肢發(fā)麻。
‘喜歡?’陸璟堯眼底驟然掀起血色風(fēng)暴,這兩個字像烙鐵般燙穿了他的理智。他猛地暴起,幾步走到清桅跟前,一把扣住她纖細(xì)的腕骨,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你再說一遍?"他聲音嘶啞得可怕,猛地拽住她將他狠狠摔進(jìn)羽絨被褥。清桅頭磕到床頭鐵桿,一陣暈眩,掙扎著要起身,卻被他用膝蓋抵住腿根,軍裝皮帶金屬扣硌得她生疼。他粗暴地扯開她睡袍系帶,冷笑道:"喜歡那個病秧子?我倒要看看——"
清桅屈膝頂向他腹部,又被他單手鉗制住腳踝。她反手抓起床頭瓷盞砸過去,陸璟堯偏頭躲閃,碎瓷在墻上炸開無數(shù)裂痕?;靵y中她指甲劃過他頸側(cè),帶出三道血痕。
"他在床上除了躺尸還能做什么?嗯?"他掐著她下巴逼她抬頭,卻對上她通紅的眼眶。那里面盛著的不是恐懼,而是。。。。。。
冰冷的金屬突然抵上他心口。陸璟堯身體驟然僵住——清桅不知何時從枕下摸出了那把左輪手槍,那是當(dāng)初他在北平送給她的,可此時,槍管正對著他最脆弱的位置。
"你再動我一下,"她聲音抖得厲害,扣在扳機(jī)上的食指卻穩(wěn)如磐石,"我就開槍。"
陸璟堯瞳孔劇烈收縮。他緩慢直起身,垂目看見那把黑色的短槍,他心底翻涌起風(fēng)暴般的諷刺和痛苦,喉結(jié)滾動間嘗到血腥味:"你為了他。。。。。。要殺我?"
"不!"清桅猛地坐起,絲綢睡袍從肩頭滑落,露出鎖骨下鮮紅的傷口——那是為他剛剛咬的。"我為我自己!"她幾乎是嘶吼出聲,"我沈清桅今天就算死,也絕不受這等侮辱——尤其是你陸璟堯!"
窗外驚雷炸響,閃電照亮兩人慘白的臉。陸璟堯望著她顫抖的唇瓣,下唇被咬破的一處正滲著血。他突然想起教她學(xué)槍那時,她抱著他輕聲哄他:"你別生氣,我會好好學(xué)的。"
"好。。。。。。很好。"他忽然輕笑,以迅雷之勢奪過手槍。清桅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水晶吊燈轟然墜落,無數(shù)玻璃碎片像隕星般砸在他們之間的地板上。
陸璟堯轉(zhuǎn)身時,一枚帶血的紐扣從軍裝袖口崩落,滾到她赤足的腳尖前。房門被摔得震天響,而窗外暴雨終于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