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箋在昏沉與清醒間不斷交替。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五百年,在這期間,她醒了數(shù)百次,又斷斷續(xù)續(xù)地昏迷了無數(shù)次,卻沒有一次見到過太一不聿。
五百年后的某一天,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傳入神識中。
“該走了。”
她艱難地撐開眼皮,眼前只有無盡的混沌。
是誰在說話?
“太一不聿去了你之前死的那座村子,要在此間招魂,將你的生魂招來。”
……這嗓音聽起來,像是將她送到這地方的酒肉和尚。
她聽到那道聲音說,“但一方天地容不下兩道同源之魂,若不想落得魂飛魄散,就即刻隨我離去?!?/p>
“招魂?”
唐玉箋一愣,“可我的魂不是就在這里嗎?他不能直接把我的魂招過去嗎?”
“不可,你能逆轉(zhuǎn)乾坤出現(xiàn)在此處已是逆天而行。如今他用洛書河圖畫了兇獸,點睛生靈,會招到的,只可能是另一個時空里剛剛死去的你,且速速隨我離開?!?/p>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后,唐玉箋落回混沌之中,待她回過神來,周遭又變回那片熟悉的混沌霧氣。
像她從東皇鐘夾縫中掉下來時的感覺。
酒肉和尚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這就將你送回去?!?/p>
唐玉箋渾渾噩噩,正要應允,卻突然一頓。
某一剎那,想到了一件至關重要,卻一直被她忽略了的事。
“所以太一不聿見到我的第一眼時,說我把他害得很慘,卻說忘就忘了……”
她迷惑地看向混沌的天地。
“他第一次見我的時候就已經(jīng)認識我了,可那時我不認識他,也還沒來過這里?!?/p>
“所以這一切的因果輪回,其實都是始于你將我送回千年前的這一刻?”
酒肉和尚的聲音忽然消失了,只剩下唐玉箋一個人的喃喃自語。
“不是說有因才有果嗎?”
她后背發(fā)冷,仰頭望著分不出天地界限的混沌霧氣,一字一頓,“你送我過來,不是在倒果為因嗎?”
思緒如潮水般翻涌,那些被忽略的疑點,此刻全都清晰浮現(xiàn)。
“你一開始就并不是要化解什么滅世大劫……”
她快要說不出話來。
喃喃道,“你是要促成這一切。”
那她在做什么?
“我是這個世界的禍端?”
虛空寂靜,再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