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珩自然地移開視線,轉(zhuǎn)而帶著她走向前面捏面人的老人家。
像是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
與他同行的這兩日,玉箋一直覺得自在妥帖,他總能恰到好處地給予關(guān)切,又從不逾越分寸,保留著令人舒適的邊界感。
玉箋卻不由自主的,借著回身的動作,看了一眼來時路。
長街燈火煌煌,人影憧憧,并無什么異常。
二人又并肩而行一段路,玉箋忽然停下腳步。
“怎么了?”玉珩問。
“不合口味嗎?”對方接過她手上的酥點,“不喜歡就先給我,一會兒尋下一家……”
“不用了。”
旁邊就是一家酒樓,玉珩向她介紹,“這一家的烤乳鴿很是有名,已經(jīng)傳承了百年?!?/p>
爐火上掛著幾只鴿子,呈現(xiàn)出誘人的焦褐色。
他引她在臨街的桌邊坐下,頓了頓,話語輕柔,“百年之前,你曾說喜歡這些……”
玉箋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這里很好,但越是好,她心中就越是低落。
她忽然說,“我不能留殿下一個人在那里?!?/p>
玉珩正準(zhǔn)備為她斟茶的手,頓在了半空。
“謝謝你的好意,”玉箋抬起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堅定,“我喜歡這里。但是殿下他待我極好?!?/p>
腦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現(xiàn)出天宮之上,燭鈺幾乎沒有任何考量,便以命相護(hù),將她送出絕境的畫面。
他將她的性命毫不猶豫地放在了他自己之上。
“如果是因為他待你好,”玉珩冷靜地說,“我會給他足夠的酬謝,足以償還他對你的照顧,你無需為此束縛自己?!?/p>
玉箋卻搖了搖頭。
“不止是因為他待我好?!?/p>
她沒有解釋更多,只是站起身,先前所有的猶豫都消失了。
“多謝你,但我要回去了?!?/p>
玉箋確實會對他們口中百年前的那個自己,以及與玉珩的過往心生好奇,想知道這個存在于六界傳說之中的人物,為什么會自稱是她的夫君。
連同眼前這個人對她莫名的吸引力,都讓她忍不住想要探究。
但燭鈺不一樣。
他給了她義無反顧的、血淋淋的真心。為她破除重重阻礙,即便遍體鱗傷也要生生從絕境中殺出一條血路。
玉箋從今天出門的那一刻開始,就時常會想到燭鈺看她的最后一眼,以及他獨自坐在昏暗屋中的孤寂身影。
令人窒息的沉默彌漫開來。
玉箋回過神,抬起眼,發(fā)現(xiàn)玉珩仍在注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