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隴中
到了隴中州府,知州魏昌茂早已帶著一眾官員等候在城門口。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官服,看到馬車隊,眼眶瞬間通紅。待車隊挺穩(wěn),劉執(zhí)徐搭著趙玉琸的手下了馬車。
魏昌茂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劉執(zhí)徐的手,聲音哽咽:“劉大人,您可算來了!再晚來幾日,隴中百姓。。。。。。百姓們就真的撐不住了!”
劉執(zhí)徐拍了拍他的手背,沉聲道:“魏知州,辛苦你了。先帶我們?nèi)ゼZ倉與粥棚,其他事,稍后再說?!?/p>
魏昌茂連忙點頭,引著他們前往城內(nèi)的粥棚。粥棚外早已排起了長隊,百姓們手里拿著破舊的陶碗、竹筒,甚至還有用樹葉拼接的容器,眼神中滿是期盼。趙玉琸沒有片刻停留,衣衫都沒來得及換,就進入粥棚,拿起勺子,親自為百姓盛粥。
他將一碗熱粥遞到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手中,老人捧著破碗就囫圇吞棗地舉著碗下咽。
“老人家,慢點喝,不夠還有?!壁w玉琸又拿起一個窩頭,塞到老者身邊的孩童手里。
孩童接過窩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噎得直翻白眼,老者連忙去拍孩童的后背,又用袖口擦了擦眼淚。
劉執(zhí)徐看著這一幕,眼中對趙玉琸的認(rèn)可多了幾分。他轉(zhuǎn)身對魏昌茂說:“城外再增設(shè)五個粥棚,按‘一人一碗粥、一個窩頭’的標(biāo)準(zhǔn)發(fā)放,每日辰時、午時、申時各發(fā)放一次。另外,派官員登記流民信息,將他們按村落集中安置,避免分散管理導(dǎo)致混亂?!?/p>
接下來的十日,趙玉琸幾乎忙得腳不沾地。白天,他在粥棚施粥,傾聽百姓的訴求,遇到有百姓生病,便立刻差人送去藥材;晚上,他在臨時搭建的賬房里,核對糧款消耗,整理流民數(shù)據(jù),一忙便是到深夜。
魏昌茂看在眼里,對趙玉琸贊不絕口:“周公子雖是商人出身,卻毫無架子,對百姓這般上心,真是難得?!?/p>
劉執(zhí)徐聞言,只是淡淡一笑:“他本就不是尋常商人。”
一日清晨,趙玉琸與劉執(zhí)徐帶著幾名隨從,前往城郊的旱地實地考察。走到一處山坡時,遠遠便聽到一陣喧鬧聲。走近一看,只見一群百姓圍著一個穿著道袍的人,正在舉行祈雨法事。
道士手持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不時將符紙扔進火盆,百姓們則跪在地上,虔誠地磕頭,嘴里念叨著“求湫神降雨”。
趙玉琸停下腳步,看著這一幕不覺皺眉道:“只這般祈求神仙降雨,根本毫無用處?!?/p>
他環(huán)顧四周,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山脈上,忽然眼前一亮,指著山脈的走向?qū)?zhí)徐說:“劉大人,您看!那邊的山脈走勢陡峭,像是有水流經(jīng)過的痕跡。且洮河距離此處不過百里,若能開鑿一條河道,引洮河水過來,不僅能緩解此次旱情,還能灌溉周邊的耕地,一勞永逸地解決隴中常年缺水的問題?!?/p>
劉執(zhí)徐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沒有正面回復(fù),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先看看情況再說?!闭f完,便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前走。
趙玉琸心中疑惑,卻也知道劉執(zhí)徐另有其意,便壓下心中的疑問,跟了上去。
傍晚,眾人回到州府后院。趙玉琸處理完當(dāng)日的公務(wù),想起白天的事,便想去尋劉執(zhí)徐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