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逸王府
雪粒子砸在琉璃瓦上啪啪作響,逸王府墻根下,一襲夜行衣的陸綰綰感覺到眼底的芯片低頻震動了一下。
她摸出懷中的青銅齒輪,金屬表面刻著墨家圖騰,正是三年前巫蠱案中的現(xiàn)場遺物。
“三年不見,陸姑娘翻墻的技術(shù)精進不少。”黑暗中,一道清冷聲音響起。
“是他!”
念頭未落,亭中突然亮起暖黃燭火,溫行之端坐亭中,手中握著一盞熱茶,熱氣模糊了他的面容,卻遮不住眼底復(fù)雜的神色。
陸綰綰指尖一顫,轉(zhuǎn)身欲退。
“驚雀鈴這么輕易就被你破了?!彼p叩桌面,“看來這三年長進了不少?!?/p>
驚雀鈴是墨家機關(guān)中的一種陣法,尋常人一靠近便會鈴聲大響,暴露行蹤。
可陸綰綰來自22世紀,本是尖端科技領(lǐng)域的天才研究員。那“驚雀鈴”陣法看似神妙難測,于她而言卻并非無章可循,早在入王府時,她便已啟動眼底的芯片對整個陣法進行掃描,推演出破解之法。
“靖帝突然召我父親回京,究竟所為何事?”
陸綰綰話音剛落,眼角處的芯片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震顫,頻率比先前要快。
她心頭一凜:看來,她要找的線索,就在王府。
溫行之的聲音帶著幾分冷冽的警告:“你父親接旨不過數(shù)日,邊疆到京城最快也要十日路程。你此刻擅闖王府,是嫌命太長了?”
陸綰綰卻沒接他的話,定了定神,一步步走向庭院中央。
“三年前,你說讓我等你消息,等來的卻是一道降罪圣旨?!?/p>
溫行之握著茶盞的指節(jié)猛地收緊。滾燙的茶水在盞中微微晃蕩,他的視線卻死死釘在水面,半晌沒有抬頭,也沒有飲一口。
“陸皇后用巫蠱之術(shù)謀害皇上,證據(jù)確鑿。”
“證據(jù)確鑿?”陸綰綰陡然拔高了聲音,眼底翻涌著嘲諷,“是陸清遠那封漏洞百出的舉報信,還是大理寺憑空找來的‘人證’?這些東西,以你的心思,會看不出其中的貓膩?”
三年前的畫面在她腦海中閃過:陸清遠連夜遞上的舉報信,大理寺“恰好”在次日搜出“物證”,緊接著便是草草定罪:皇后被廢,太子遭囚,陸家滿門除了舉報有功的陸清遠一脈,盡皆獲罪流放。
那速度快得像是早就編排好的戲碼。
“此案早已定論,陸將軍幾日后面圣,勿再提及此事惹皇上不悅?!?/p>
“是靖帝不喜旁人提及,”陸綰綰步步緊逼,目光如刀刮過他低垂的眉眼,“還是你溫行之,根本不敢提及?”
她看著他沉默的側(cè)臉,心底那點早已被寒意凍結(jié)的猜測愈發(fā)清晰——當年巫蠱案最大的受益者,不就是眼前這個人嗎?他母親淑妃在陸皇后被廢后入主中宮,他自己則被冊封為逸親王,如今朝中上下,誰不把他視作內(nèi)定的儲君?
“陸姑娘,夜已深,盡早離京。”溫行之放下茶杯,逐客令冷得像淬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