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看向溫清寧的眼神更加鄙夷,緊接著便是低聲的議論,夾雜著時高時低的譴責(zé)聲。
溫清寧兩手交疊在身前,身姿挺拔如空谷獨峰,傲然挺立。
她昂起下巴,似乎是為了讓眾人看清她的長相,視線從人群中一一滑過,坦蕩又無畏,碰到那對自己指指點點的人,便靜靜地注視著他們,直到將他們看得閉口不言才輪到下一個。
移動的視線被人群中的男子絆了一下,她面色如常,跟著看向李宣兒,出聲提醒:“李娘子,請明說”
李宣兒手指抖了一下,輕輕聳了聳肩膀,紅著眼眶哽著嗓子說道:“夫主等了你三年,你卻突然退親。昨日夫主親自上門,你卻將他氣暈了過去?!闭f著眨了下眼,蓄滿的淚珠滾落而出。
她也不擦,任由眼淚沖毀面上的妝容,吸了吸鼻子繼續(xù)說道,“夫主是獨子長孫,本就肩負著承宗傳嗣的重擔(dān),像他這樣身份,與他一般年紀(jì)的哪個不是兒女雙全,若不是為了你……”
說到這里,她停了下來,像個孩子一樣拿手背蹭去臉上的淚水,蹭花的臉、通紅的眼,加上那肉乎乎的長相,任誰看了都會心疼。
再一聽她口中全是為了家中夫君、子嗣考慮,看向李宣兒的目光便多了幾分贊賞。
溫清寧卻忍不住笑了起來:“李娘子,沈沐懷雖是獨子,可我怎么記得他只是安陸侯府的長房獨子,你將二房、三房家的郎君放到哪去了。
“而且,承宗傳嗣的重擔(dān),頭一份落在嫡子嫡孫這一支,其次才是庶子旁支。若我沒記錯,已故的沈大郎君應(yīng)該是庶出吧?!?/p>
李宣兒愣了一下,猛然想起旁邊的沈鈞行才是安陸侯唯一的嫡子,只是因為他憑軍功封侯,加之安陸侯對沈沐懷的看重,府里都下意識認(rèn)為沈沐懷會繼承爵位,擔(dān)起安陸侯府的重擔(dān),畢竟沈鈞行已經(jīng)是侯爺了,他還能承繼安陸侯的爵位嗎?
這般想著,她不由得轉(zhuǎn)頭看向沈鈞行,卻發(fā)現(xiàn)后者正望著另一個方向,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正對上溫清寧看著自己的眼睛,眼神玩味又帶著好奇,似乎想要探究些什么。
她為什么這樣看著自己?
她在看什么?
會不會知道了那事?
李宣兒心中一慌,不禁后退了一步。
溫清寧看到她的動作,注意到李宣兒往上吊的眼睛,心下微動,往前跟了一大步,湊近了直視著她的雙眼,開口的語氣里卻帶著詭異的安撫:“李娘子怎么出汗了?說來你我這還是第二次見面,有一事,我好奇已久?!?/p>
她刻意停頓下來,瞥見李宣兒縮了縮肩膀,接著壓低聲音,“你的沐郎說你當(dāng)年為了替我織布引起了大火,我有些好奇那布的紋樣,娘子可能告知?”
話才出口,只見李宣兒嘴角不自覺的抽動起來,眼眸晃動:“我……那布帛是綠……”
“李娘子,我們還是說回正事吧。請你解釋什么叫‘我跟了四郎君’?!睖厍鍖幫蝗桓呗暣驍?。
李宣兒面上閃過一絲煩躁,脫口而出道:“女人跟男人還能有什么!你若不是失了身子,為何放著正妻不當(dāng)!三年前我在你父喪時登門,那般挑釁你都沒退親,不就是想賴進……”
“宣娘!”
熟悉的喊聲在身后響起,李宣兒陡然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