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鈞行騎馬沿著朱雀大街直行,腦中思緒不停。這個案子能把慶王扯進來是意外收獲,但還不夠,圣人子嗣眾多,比起那些年長又在朝堂經(jīng)營多年的王爺們,陳無諱沒有任何優(yōu)勢。
他能感覺到圣人對陳無諱的不同,但還不夠,那點關心看重,不足以讓他推翻自己當年下的圣旨,想要重審太子一案,他們還要再等等。
“侯爺。”
請安問禮的聲音響起,沈鈞行恍然回神,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回到京兆府廨。
他看向聞聲而來王炳:“如何?”
王炳搖了搖頭:“那就是一處空院子,主家平日都在別處住。”
沈鈞行帶著二人往書房走,一面問道:“原因。”
“鄰居說那里死過人,聽說是家里的女娃娃丟了,女主人一時想不開上吊死了?!蓖醣Z氣里帶著幾分唏噓,“據(jù)傳聞抬棺出殯的時候,幾個血氣方剛的年輕郎君都抬不動……打那之后,時不時還會鬧一出鬼打墻,主家害怕就搬家了。
“頭兒,我還打聽到一件事,你猜那女娃娃是怎么丟的?據(jù)說是讓她親祖母給賣了!覺得她占了自己孫子的位置。嘖嘖!”
沈鈞行腳步一頓,蹙眉看向身后的“說書先生”:“你是去聽故事的?”
王炳立馬抬手按住嘴巴,縮著脖子老實下來。
“胡同淳呢?”沈鈞行問道。
“稟侯爺,胡參軍回來后便繼續(xù)去審問了?!?/p>
沈鈞行吩咐道:“你將抓到那些‘貴客們’明日一早全部給慶王送去,要趕在上早朝前,記得瞧見的人越多越好?!?/p>
王炳表情茫然:“送去慶王府嗎?”
沈鈞行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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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慢兩快的梆子聲在街頭巷尾飄過,安靜的長安城突然熱鬧起來。
慶王親自帶兵往宣陽坊的陳昌公主府走去,并在慶王府長史的提議下,回稟元和帝后請了御史中丞蘇世忠做監(jiān)察。
府內(nèi),薛琦滿臉怒氣地望著一丈之外陳昌公主的背影,眼神復雜:祈求、失望,以及愛戀……
“殿下,瀧州偏遠,阿寶自幼體弱,如何能受得了那里的貧瘠。若想尋一門好親事,長安城里多少實權(quán)人家,若是怕圣人不允,同州、商州……離得近,諸事便宜?!?/p>
意有所指的話聽在陳昌公主耳中卻不為所動,她厭惡薛琦,厭惡到不想看到這個人,聽到他的聲音。
“薛寶的婚事不必再提,退下。”
冰冷的態(tài)度,提到薛寶時的口吻,不像女兒更像是陌生人。
薛琦重重地閉了閉眼睛,沉默許久方才問道:“殿下當真一點夫妻情分都不顧?”
“夫妻情分?!”陳昌公主冷嗤一聲,“你我之間有這個東西?薛琦,若不是母妃強逼,若不是你芮國公嫡幼子的身份,你能尚主?你配與我同處一室?”
“我不配,那楊琚就配?不對,楊琚應該也不配。”薛琦嘲諷道,“殿下心中的駙馬是楊環(huán)吧,可惜……”
咚!
一瓶發(fā)膏照著他的腦袋砸來,打斷了他的話,也打破了他的額角。
“放肆!”陳昌公主怒而轉(zhuǎn)身,抬手指向門口,厲喝道,“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