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滿院皆靜。
武安侯瞇眼打量賈兆元片刻,緩緩道:“賈舉子是忘了還是不知道?帶下去?!?/p>
“諾!”護(hù)城衛(wèi)懷疑地看著賈兆元,動手拉人時多了幾分粗魯。
武安侯仔細(xì)觀察過所上朱紅的官印,確認(rèn)無誤后移向右側(cè)的文字,待看清上面的內(nèi)容,眉梢輕揚:“溫清寧,汝州中興縣人,來長安……”頓了頓,緩緩?fù)鲁鲎詈髢蓚€字,“成親?”
感受到落在身上好奇的目光,溫清寧點點頭,拿出對外的說詞回道:“原本是來成親的,可他家已經(jīng)在一年前給他娶了新婦,婚事只能作罷。只是我回鄉(xiāng)的盤纏不夠,需得再留些時日,賺取些路資才行?!?/p>
話才出口,那些好奇的目光立刻變成了同情。
“誰家?。窟@也太缺德了!一點誠信也不講!”王炳聽得怒意上涌,“這是悔婚!你去縣廨告狀,好賴要些賠償!”
溫清寧搖搖頭:“那家勢大?!?/p>
“勢大?”王炳一跳腳,“我最見不得這等仗勢欺人的,說出來,在咱們護(hù)城衛(wèi)掛個名,等落到咱們手里狠狠地罰上一筆。”
溫清寧從善如流地答道:“安陸侯府?!?/p>
“安……安陸侯府?”王炳愣了一下,掏掏耳朵,看看溫清寧,對上那仿佛期待正義的眼神,立即轉(zhuǎn)動僵硬的脖子看向武安侯,往下扯了下嘴角,“頭兒,是你本家?!闭痼@下竟把在軍中的稱呼喊了出來
溫清寧聞言,大吃一驚,下意識朝武安侯看去。
武安侯似笑非笑的斜睨一眼王炳:“閉嘴?!鞭D(zhuǎn)而看向溫清寧,“溫輔溫公是你何人?”
“是民女亡父。”
武安侯定睛看她片刻,見她衣著陳舊,烏發(fā)只用發(fā)帶捆綁,瘦弱纖細(xì),想起十三年前與溫輔的一面之緣,緩緩道:“沈鈞行,若有事可去武安侯府遞話?!?/p>
溫清寧猛地抬起頭看去,沈鈞行,安陸侯沈檀的第四子,沈沐懷的小叔叔,瞧著不過比沈沐懷大上幾歲,竟然已經(jīng)另封侯爵。
不過他身為安陸侯唯一的嫡子卻別財異居,只能說安陸侯府是真的亂啊。
心中想法一個連著一個,卻不耽誤她恭敬致謝。
“進(jìn)屋驗尸……王炳,過來做記錄?!鄙蜮x行表情平淡,撂下話后轉(zhuǎn)身往東屋走去。
正默默捋關(guān)系的王炳響亮地應(yīng)了一聲,對溫清寧催促道:“溫小娘子請,我家侯爺辦差時可不喜歡等人。”
他走了兩步,復(fù)又停下問道,“你會驗尸吧?”問完不等溫清寧回答,又自顧自地說下去,“你是溫公的女兒,肯定會驗尸。我在軍中時就聽兄弟們提過溫公的名頭,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父母官……小娘子不知道吧,興恩寺里現(xiàn)在還有溫公的長明燈……”
再次從他人口中聽到父親的事跡,溫清寧不由抿緊雙嘴,忍著陡然升起的酸澀思念,轉(zhuǎn)動眼眸,掩下泛起的濕潤,跟王炳進(jìn)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