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球廳事件后過了兩天,江燃心里那股燥熱和興奮勁兒還沒完全下去,滿腦子都是蘇軟那雙含著水光,欲說還休的眼睛,還有那聲軟綿綿的“哥哥”。
他約了石頭幾個常一起玩的兄弟在街角的餛飩攤碰頭,嘴上說是商量過兩天去外地進一批新磁帶的事兒,實則心思早飛了,就是想找個人說道說道他要結(jié)婚這樁“大事”。
“燃爺,可以啊!真就這么定下了?”石頭吸溜著餛飩,擠眉弄眼,“那姑娘哪家的?也太猛了,直接臺球廳就給你拿下了!”
另一個兄弟大劉捶了江燃一下:“就是!快說說,到哪步了?親一口就答應(yīng)娶了?這可不像你燃爺?shù)娘L(fēng)格,以前給你遞情書的姑娘能從這排到街尾,也沒見你瞅一眼??!”
江燃得意地一揚下巴,腳蹬在旁邊的凳子上,手里捏著個啤酒瓶:“懂個屁!那能一樣嗎?那些歪瓜裂棗也好意思跟小爺?shù)摹摹?/p>
他卡了下殼,一時沒想到合適的詞,“跟小爺?shù)南眿D兒比?”
他咂摸了一下“媳婦兒”這詞兒,心里莫名有點美,又有點臊得慌,仰頭灌了口啤酒掩飾。
“反正……反正就是她了!過兩天就提親去!”
正吵吵嚷嚷呢,突然一個身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沖了過來,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江燃旁邊的空凳子上,伸手就拍了他后背一下。
“江燃!你們幾個不夠意思啊,吃好吃的也不叫我!”
來的姑娘叫林薇,住江燃家隔壁棟,父親是機械廠的副廠長,前幾天跟她爸出差去了外地,剛回來。
她穿著件半新不舊的勞動布外套,頭發(fā)剪得短短的,像個假小子,性格也大大咧咧,從小就跟江燃他們這幫男孩子混在一起爬樹掏鳥窩,打彈珠,號稱“鐵哥們”。
“喲,薇哥回來了?”石頭笑嘻嘻地打招呼,“出差好玩不?”
“好玩?zhèn)€屁,悶死了!”
林薇自己拿過一雙筷子,毫不客氣地從江燃碗里夾了個餛飩?cè)炖铮磺宓卣f道:“還是跟你們混有意思。聊啥呢剛才那么熱鬧?”
大劉嘴快,搶著說:“聊燃爺?shù)慕K身大事呢!燃爺要結(jié)婚了!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噗——咳!咳咳咳!”林薇直接被餛飩嗆住了,咳得滿臉通紅,難以置信地猛地扭頭看向江燃,“結(jié)、結(jié)婚?!跟誰?!江燃你開玩笑呢吧?”
江燃被她反應(yīng)弄得莫名其妙,嫌棄地遞過去一張糙紙:“干嘛呢?吃都不會吃了?嚇成這樣至于嗎?小爺我結(jié)婚怎么了?不是很正常?”
林薇的心猛地往下沉,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了,又酸又疼。
她喜歡江燃,喜歡了好多年。
只是因為她總是以“兄弟”的身份待在他身邊,他好像從來都沒把她當(dāng)成個女孩子看過。
她原本以為,只要一直這樣陪著他,總有一天他會發(fā)現(xiàn)的,可沒想到他居然就要結(jié)婚了?!
怎么會這么突然?
“不、不是……這太突然了!”林薇急了,聲音都有些變調(diào),“你跟誰???哪家的姑娘?我們才幾天沒見,你就要結(jié)婚了?你是不是被人騙了?還是家里逼你的?”
她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質(zhì)問和恐慌。
江燃皺了下眉,覺得林薇今天有點怪,管得也太寬了。
但他心情好,而且也正愁沒地兒炫耀自己的漂亮媳婦兒呢,于是開口說道:“什么被逼的?那是小爺我自己樂意的!什么騙不騙的,她好看著呢,比你們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