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燃見她沒有嘲笑的意思,反而眼神亮晶晶的,心里的緊張稍微緩解了一點,但依舊別扭,撓了撓后腦勺,悶聲道:“就……就平時看你畫,瞎琢磨的……這有啥好說的,又不是正經(jīng)事……”
他潛意識里覺得,畫畫,尤其是畫女人的衣服,不是他這種以前只會打架惹事的混混該干的事,有點……丟面兒。
所以一直偷偷藏著,沒想到今天被翻出來了。
“誰說的?”蘇軟立刻反駁,語氣斬釘截鐵,“這怎么不是正經(jīng)事?這是天大的正經(jīng)事!”
“江燃,你知不知道,你畫的這些,非常有想法,非常特別!”
她拿起那張高腰連衣裙的草圖,指著上面的細(xì)節(jié):“你看這里,收腰的位置,還有這個裙擺的走向,如果用好料子做出來,一定會非常顯身材,又靈動?!?/p>
“還有這個V領(lǐng)配盤扣的想法,既保留了中式韻味,又顯得脖子修長,很大氣!”
她又指向那件上衣:“這個肩部和袖口的設(shè)計,如果做出來,肯定比現(xiàn)在滿大街的襯衫精神時髦多了!”
蘇軟越說越興奮,看向江燃的眼神充滿了發(fā)現(xiàn)寶藏的光芒:“江燃,你有設(shè)計天賦!真的!”
江燃被她夸得暈乎乎的,臉上的熱度還沒退下去,心里卻像是被灌了蜜,又甜又暖,還帶著點飄飄然。
他媳婦兒……說他畫的好?
還說他有天賦?
他偷偷抬起眼,看著蘇軟因為激動而泛紅的臉頰和發(fā)亮的眼睛,那里面沒有絲毫的戲謔或敷衍,只有真誠的欣賞和鼓勵。
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在他胸腔里滋生,像是破土而出的嫩芽,帶著點怯怯的,卻又無比堅定的力量。
他舔了舔有些發(fā)干的嘴唇,聲音依舊有些低,卻不再那么慌亂:“真……真的啊?你不覺得……怪怪的?”
“當(dāng)然真的!”蘇軟用力點頭,伸出手,主動握住了他因為緊張而微微蜷起的手,語氣無比認(rèn)真,“一點也不怪!江燃,我們的店,以后說不定就要靠你這個大設(shè)計師了!”
她的手心柔軟而溫暖,緊緊包裹著他略帶薄繭的手指。
江燃感受著那溫度,看著她眼中全然的信任和期待,心中最后那點別扭和羞赧終于被一股巨大的勇氣和豪情所取代。
他反手握住蘇軟的手,收緊,像是握住了什么稀世珍寶。
他抬起頭,眼神雖然還帶著點殘余的不好意思,但更多的是一種被點燃的亮光,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揚(yáng)起,露出了一個帶著點傻氣,卻又無比燦爛的笑容。
“媳婦兒……你,你真覺得我行?”
江燃那雙總是帶著點痞氣或熾熱的眼眸,此刻像是被點亮的星辰,閃爍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光。
蘇軟的肯定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心底一扇從未敢輕易觸碰的門。
“你當(dāng)然行!”蘇軟的語氣沒有絲毫猶豫,她晃了晃兩人交握的手,指著圖紙上的細(xì)節(jié),“你看這里,這個腰線的想法,我就沒想到過。還有這個袖口,你是怎么想到的?”
被媳婦兒用這樣崇拜(他自認(rèn)為)的眼神看著,江燃只覺得渾身血液都熱烘烘的,那點殘存的別扭徹底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急于分享的沖動。
他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街對面:“就……就平時看人唄?!?/p>
他拉著蘇軟的手,也沒起身,就著蹲在門檻的姿勢,像說秘密似的壓低聲音:“你看那些走路的姑娘,有的衣服直筒筒的,把人裹得像根柱子,不好看。我就想,要是這兒收一點,”
他空著的手在自己腰間比劃了一下,“是不是就像河邊那柳樹枝兒,風(fēng)一吹就擺,多帶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