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35章 ——獵殺黃羊（第1頁）

大頭和虎子準(zhǔn)備要走的時候，我又把他們叫住了，我把他們的槍拿了過來，取下底火帽，用細(xì)鐵絲捅一捅底火口，保證火藥把底火口塞的滿滿的，再重新按上底火帽，挨著檢查一遍，保證萬無一失。可不能等黃羊跑到跟前了，出現(xiàn)打不響的情況，那樣真的能把人氣死，活活的氣死，我遇到過很多次這種情況。真的差點(diǎn)氣死。最氣人的一次就是，狍子就站在我面前。我都開心地笑了出來，一扣扳機(jī)，我的心一下就涼了，大家無法體會我當(dāng)時的心情。真的是從天堂到地獄就在一瞬間，最后那只狍子撒著歡兒就跑了，還時不時回頭看看我，把我氣得蹲下來用手撓地，指甲都扣爛了。唉呀！到現(xiàn)在想想都會笑出來。這種槍出現(xiàn)這種問題也很常見。也不奇怪。

我不厭其煩地告訴他們，不要著急，腳步一定要輕。一個小時繞過去，時間綽綽有余。千萬記得不能把頭伸出山梁去偷看，那里是黃羊的正面，這里是黃羊的側(cè)面。食草動物的眼睛，耳朵都靈敏得出奇，只要被它們發(fā)現(xiàn)，那就是白忙活一場。我非常激動，乃至于說話都結(jié)巴了。恨不得一口氣說完。最后又補(bǔ)充到，都記得，打它的前腿根后面的地方，心肝肺都在那里，只要打中了，它肯定活不了。等我的動靜，沒有我的動靜你們千萬不能動。把他們打發(fā)走。我又拿著槍往下走了一段路，為了讓自己的心情快一點(diǎn)平復(fù)下來。我給自己點(diǎn)上一根煙，猛吸幾口。閉上眼睛想著自己還有哪里做得不周到。

石頭也慢慢地上來了，他輕聲問我。哥，看見啥了，我說一群黃羊，二十多只。你就坐在這里別動，現(xiàn)在不用你去攆，我一邊打，一邊攆看看，估計(jì)可以。一會兒我走后，你不能再往上走了，就坐在這里別動。等我槍響了。你就往我跟前跑，記住了嗎？石頭點(diǎn)點(diǎn)頭。我抬起胳膊看看表，他們已經(jīng)走了十來分鐘了，我又向他們走的方向看去，他們兩個已經(jīng)變成兩個黑點(diǎn)了。

我慢慢站了起來，把底火帽拿下來，開始往外倒鐵砂火藥。（大概介紹一下，有的新朋友可能不知道。我們的獵槍很長，槍管就差不多一米五。所以不用通條，塞槍用的是谷糠或者是干的驢糞細(xì)末。所以可以倒出來。只需要把槍口朝下，用手拍拍槍身，鐵砂就會倒出來。這也是以柔克剛。）我讓石頭用手在槍口處接著。我輕輕地拍打著槍身，一會兒，只聽見“刷”的一陣響動，鐵砂和著谷糠就流到了他的手里，然后他輕輕一吹，把谷糠吹走?；鹚幘偷乖诹说厣希?yàn)槔锩嬗辛松倭康墓瓤?，也就不能用了。等把火藥鐵砂都倒出來，我用嘴在槍口上吸了吸，直到通了以后。再重新裝槍。這次要加大藥量。

裝火藥用的是牛角，塞子就是木頭上端鑲著一根四寸長的鐵管，直徑差不多二厘米，每次裝藥就是滿滿一鐵管，絕對安全。我曾經(jīng)聽楊二叔說過，他的槍為什么這么沉，因?yàn)檫@槍以前是用來打狼的，所以槍管的鐵皮也比一般的槍管厚。只是后坐力增加了。我滿滿裝了一鐵管火藥，又加進(jìn)去半鐵管。平時裝三十棵鐵砂，這次，四十顆，再灌上谷糠，拍拍槍身，讓谷糠把鐵砂壓實(shí)。低下槍口聽聽，鐵砂沒有流出來，最后一步，壓起狗頭，再往底火口里灌點(diǎn)細(xì)火藥，把底火口塞得滿滿的，再扣上底火帽。放下狗頭以防止底火帽被掛掉。我保證，萬無一失。這次，裝得有點(diǎn)重了。我沒這樣打過。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當(dāng)時也是年輕。沒想后果。

我讓石頭別動，我又慢慢地往上爬去，又爬到那堆草叢后面，輕輕地?fù)荛_草，它們還在悠閑地低著頭吃著草。我現(xiàn)在不看它們了，我在想怎樣能離它們近一點(diǎn)。走到射程內(nèi)。我開始觀察起地形來，想著怎樣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靠近它們。到處都是半人高是草和溝溝壑壑。我打算，我繞到它們正南邊，把它們趕往正北。期間，我盡力往它們跟前湊，若是能打一槍最好。實(shí)在走不近也只能看虎子和大頭的了。

我看看表，他們已經(jīng)走了一個多小時了，黃羊還是沒有動靜，說明，虎子和大頭沒有被它們發(fā)現(xiàn)，該我出場了，地形我早已觀察好了，此刻，我在黃羊西面的山梁上，也沒有風(fēng)，我從山梁上又退下來，往南走了很遠(yuǎn)一段路，一路小心翼翼。盡量不發(fā)出聲響。

我躲開它們的視線，進(jìn)入到一條小溝渠。我爬了下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它們跟前爬去，我的內(nèi)心無比激動，有點(diǎn)口干舌燥。我低著頭，慢慢地往前爬著，我不敢抬頭，也不想抬頭，此刻，真的有一種掩耳盜鈴的想法，我看不到它，它也就看不到我。我慢慢地往前爬著，豎起耳朵，聽著它們的動靜。當(dāng)我覺得我爬行了很長一段時間后，然后返回頭看看，我已爬出有二里多地了?，F(xiàn)在我忍不住了，我慢慢地抬起頭看向它們，不遠(yuǎn)了，我都能看到有的黃羊頭上長著的角了。我又慢慢地把頭低了下來，又開始了爬行，我心里念叨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近了，更近了，當(dāng)我再看到它們時，它們居然都停止了吃草，都抬起頭看向了我這邊，我低著頭爬起來，半跪著，把“狗頭”壓起，只聽見“卡”的一聲，不好，它們發(fā)現(xiàn)我了，有幾只已經(jīng)開始往前跳去。我不再猶豫，舉槍，上肩，抵緊肩膀，我已經(jīng)顧不得去挑大的打了，我瞄準(zhǔn)了離我最近一只的胸膛就扣動了扳機(jī)。沉悶，震耳！就如往敵群里扔了一顆手榴彈，一下就炸群了，我也體會到了什么叫速度。太快了，有的跳起來兩三米高。當(dāng)我扣動了扳機(jī)的同時，我看見那只黃羊抽動了一下，打了個趔趄。然后一陣黑藍(lán)色的煙霧擋住了我的視線。沉悶的槍聲在山谷里回蕩著著，一聲接著一聲，強(qiáng)大的后坐力讓我震驚，肩膀處傳來的不是疼，而是一陣陣的麻木。

我低頭看看槍有沒有問題。從底火口噴出來的煙霧直接又把“狗頭”頂了起來，我活動了一下手指，沒有問題，我顧不上再想別的，我知道，它們跑到埡口上，上面的人再打，說不定還會返回來。

我又開始了裝槍，用最快的速度，當(dāng)我剛剛按好底火帽的時候，山梁上又傳來了一聲槍響。果然，有一只黃羊又往我這邊跑來，我知道，它受傷了，因?yàn)榇蟛糠值狞S羊又往高處的埡口跑去，只有一種可能，它后腿中彈了。上坡需要后腿蹬，它上不去只能往下跑，我很擔(dān)心石頭這時候跑過來，那么它一過來，它就會跑往別處。我沒有辦法，只能半跪在草里等它向我跑過來，到五十多米的時候，我瞄著它又打了一槍，這次，它跳出去二十多米就倒下了。讓我沒想到的是，石頭也正好過來，向我奔來。倒下的我沒理它，我知道，它已經(jīng)死了，我現(xiàn)在找我打的那只，我很激動，也很緊張。等我跑到那里時，發(fā)現(xiàn)了大片血跡，跟著血跡，往前找了三十多米，它倒在了血泊里。